舒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房的,她甚至已经记不起令君泽跟自己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当视线触及到隔离区里躺在病床上,身穿白sè病号服,脸上带着氧气罩,昏迷不醒的男人时,心里疼的像是被锤子砸。
他是那么qiáng大,那么坚不可摧的一个人,可是现在,隔着一道门,不过五米的距离,她看到的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厉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舒恬抬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眼泪再一次决堤,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擦掉,看向一旁的令君泽,“他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令君泽看着身体在颤抖的舒恬,神sè并不轻松,但还是尽可能的安慰她,“别担心,生命危险暂时没有,身体上也没有其他的损伤,黄梓柔只是想得到他这个人,最终也没有得逞,只不过当时事发的房间里有迷药,里面有可挥发性的巴比妥盐酸,海洛因和酚,前两种物质掺合在一起还好说,但是酚极其容易成瘾,而且浓度又高,对身体的影响会比较持久,接下来的72小时是观察时间,只要熬过去就没事了。”
“谢谢你,君泽哥。”舒恬哭着点头道谢,“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就好,我只求他能健康的活着。”
至于成瘾不成瘾,以后如何,首先他得熬过第一关。
其实这种成瘾物质非常难戒断,但是这个关头,令君泽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你连夜赶过来的吧?看你脸sè也不好,反正阿函还睡着,待会让护士给你吊瓶水。”
舒恬摇头,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君泽哥,我没事,我现在能进去陪陪他吗?”
隔离病房,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令君泽是不建议她进去的,但想到舒恬现在的心情,他知道拦也拦不住,就算拦住了对她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况且现在阿函也需要她陪着。
“待会你进去穿着隔离衣吧,我让人给你拿一套。”令君泽说完便招呼护士台的人准备,等送到了才又道,“我去跟专家商量一下后续的治疗方案,裴昱,你在这陪着点,如果待会熬不住就跟医院的人说。”
“好。”
十分钟后,舒恬换好隔离服走进病房,她站在门口没有急着往里走,视线落在几米开外的病床上,白sè的被子下依稀能看到他身体的lún廓和形状,从床头到床位,他几乎能占满,平时那么骄傲风光的男人,如今躺在这病床上,脆弱不堪,叫她如何不心酸?
而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舒啸造成的,舒恬恨不能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如果她当时把孩子带到英国去,或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舒恬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腿都有些微酸后才鼓起勇气走到了病床边,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抬手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原本应该温热的手指此时却泛着凉意,拇指上还连接着仪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已经哭到几乎没有知觉。
那双紧闭的眼睛,那垂落在眼睫上的睫毛,还有干裂苍然的嘴chún,舒恬心中无数次祈祷,撑过去,只要撑过这三天就好,以后的路不管再难她都陪他走下去。
舒恬俯下身,靠近男人耳边,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耐心又温柔的跟他慢诉,“厉函,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对不起我不该走的,醒过来吧,醒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裴昱站在病房外,他知道两人需要空间也没有进去打扰,无意间目光落在病房内,女人伏在男人耳边说着什么,几秒后,她微微偏头吻上男人的chún,动作间小心又照顾生怕弄疼了他的模样。
人生三十几载,裴昱从来没有一刻向往过爱情和婚姻,他觉得那样的幸福离自己很远,但现在他却忽然明白,爱情才是最长情的陪伴和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