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生有些无奈,又说一遍,年轻人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你这词可真新鲜,呵呵。”
被人撞见,江流生也不好一人独自上路了,与少年说了会话,对他的遭遇满怀同情,想了想,掏出钱包,道:“兄弟,你我也算有缘,这些钱你拿去,不要嫌少,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年轻人忙道:“兄弟,使不得,我不能拿你钱,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兄弟,真的,不用,呃……哈哈……兄弟,你拿的这是什么哈哈……你说这是钱别开玩笑了好吗哈哈,哎哟,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
江流生手中握着五张红票子,此时愣在那里,递也不是收也不是,瞪大眼睛问道:“这不是钱是个什么人民币,全国通用!”
少年捂着肚子,眼角泪光闪闪,道:“兄弟,咱们人可以穷,但不能傻,你手里的真不是钱,你跟哥哥说,是不是有谁骗你”
江流生用了好久才确定少年精神正常,然后又用了更久的时间确定自己精神也没问题,搞得自己更加迷惑了,只能用山里人没见过大钱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时和尚也起来了,两人收拾一番,辞别老汉与那少年,老汉与少年极力挽留两人吃罢早饭再走,但见人家家境如此,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雪上加霜,最后,江流生还是将五张红票子送给了少年,因为没意识到红票子的作用,少年收得心安理得,只当是种纪念。
已经四年了,没有同龄人与自己说话玩耍,其中固然有断腿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心中的自卑,与江流生说了一会的话,感觉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在江流生走时,将一本追星赶月送给了他,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这日走了好久,不见人家,两人一直行到下午,昨日吃过的晚饭早已消耗殆尽,腹中饥饿,咕咕直叫,此时又是初春时节,林中虽有几株野果树,却是熬不到它挂果之时了,两人又行了数里地,再也按耐不住饥饿,在一处大石上休息。
江风吹来,江流生看着浩荡的江水,郁闷的想,若不是浪头太大,少不得下水老两条鱼来,盯着江面看了好一会,忽见江山一个竹筏顺流而下,一人手执长蒿,纵声放歌,开心不已,急忙站在石上挥手呼喊,和尚也一同呼喊,在求生欲望方面,两人是同步的。
江山那人听到呼喊,将竹筏靠了岸,待看清奔近的两人相貌衣着,一竿子直接甩了过来,和尚见机得快,一把将江流生按倒,喝到:“为何无故行凶”
那人听他喝问,笑骂道:“两个yín贼,打的就是你们!”不由分说,又一竿子打来。
他气势汹汹,江流生着地一滚,与和尚却是分立两边,那渔夫也是个狠角色,肩宽膀阔,常年与风浪搏斗的他,一身古铜色皮肤,肌肉虬结有力,见两人竟成合围之势,不慌不忙,照准和尚光头便是一竿子,其用意不言自明,先搞定弱的,再来稍弱的。
和尚打架本领一般,但若是算起逃命功夫,却是一流,见竿子打来,一步蹿出,朝小路奔去,那渔夫怎会让他得逞,跃下竹筏追了上来,倒把江流生撇在一边。
见竹筏在江水中晃荡,江流生心生一计,有道是你不仁我不义,谁也怨不得谁,纵身上筏,在岸边一推,小竹筏顺流而下,在滔滔江水中浮浮沉沉,好不欢快,江流生不忘回身喊道:“谢谢你的竹筏!”
渔夫听音回身,见竹筏渐行渐远,哇呀呀怪叫,拎着竿子又飞奔回来,到了岸边一个飞跃便跃入江中,朝竹筏游去。
江流生突然发现要遭,此时虽是顺流,但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只得任这竹筏随意漂流,离岸边越来越远,想不到一时的冲动,换来的竟是这等结果,当真悲惨,此时倒恨不得那渔夫游快些,快些拯救自己。
但有句话说的好,叫天不遂人愿,竹筏被浪头一打,偏离岸边更远,已经行至湍流之中,渔夫眼见水势太急,虽然心疼,却不敢以身犯险,在水中兜了一圈,只得又游回岸边。
江流生欲哭无泪,不想大难不死之后又生一难,看来名字取得不好与运气还是有一定联系的,想那唐三藏取名陈江流,历经了九九百十一难,自己不经意间取了个江流生,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啊。
绝望间,见岸上一道身影在狂奔,却是那本尘和尚,边呼边喊,口中喊的是:“流生莫慌,本尘法师在此!”
江流生从来没觉得这本尘法师如此亲切过,此刻便是被讹诈也是心甘情愿了。
江水滔滔,小竹筏飘飘荡荡,时而打旋,时而从水中跃起,江水奔涌,一浪接一浪,江流生很不合时宜的,终于知道了晕船的滋味,脸色铁青,两耳嗡嗡鸣叫。
不抱希望的往岸上看了一眼,却见本尘法师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
一筏一人,随波逐流,斜阳渐渐没入山峰之中,将拉长的影子投入江中,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摧残着江流生那弱小的心灵,绝望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