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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隋唐之隋唐乱分节阅读3

尉迟恭得令而去,李元霸转头望向远处夏军阵营,不再言语。旁边程咬金急了,这狂徒眼见大战在即却没有安排自己,心中如同火燎,当下大声道:“王爷,怎么没我狼卫军的份儿”

李元霸有意逗逗这狂徒,故作恍然状说道:“哎呀!差点忘了,你带上两骑速速前往洛阳求援……即刻就去吧!”

程咬金大急,可也不敢多言,风旅的军纪可不是用来看的。咬金极不情愿地应道:“得……令!”然后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就待举步走下城楼。

静立一旁的苏定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程狂徒也不是笨蛋,立刻就反应过来:此时正值用人之际,要向大军求援自会派士兵前去,又怎会让自己这狼卫军统领前往“嘿嘿”一笑,咬金转身回到李元霸身边站立。

随着罗士信豹卫军铁骑的接近,夏军左翼部队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这半日都在列阵示威,早就是即饥又渴,眼看要喝水吃饭了却有敌军来袭,心思怎不浮躁而且李元霸判断的不错,这一部分夏军大多都是草莽孟海公和徐元朗的降兵,从没有打过大仗,正是夏军中最薄弱的环节,只是豹卫军两千多铁骑发动的小型集团冲刺就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轰轰铁蹄声中,豹卫军骑士高举的战刀闪着幽幽寒光,已开始有胆小的夏军士兵抽冷子回身逃跑。两军对阵时,临阵脱逃本就是大忌,更别说此时军心不稳的夏军。因此还没待与豹军接战,被少部分逃兵影响,夏军左翼已经混乱起来。

罗士信见到夏军混乱,毫不犹豫地率领豹卫军铁骑冲进了夏军阵营。尉迟恭见状不敢怠慢,亦是率领虎卫军急奔出关,呐喊着杀向夏军!

眼见风旅铁骑一波接一波地冲入了夏军阵营,李元霸大笑道:“夏军体力早已在等待中衰退,此时其心志又乱,正是我风旅制胜的时候了!……程将军,你速速率狼卫军冲向夏军阵后,高举战旗来回冲杀,制造我大军包抄的假象,务必要让夏军越乱越好!”

程咬金听得终于可以出战,急忙冲下城楼率部而去。

苏定方微笑着站在李元霸身边,经过那夜在黄河边的一席谈话,他和李元霸的关系已大进了一步,而且人也开朗了许多。

望着夏军已乱成一团的左翼,苏定方说道:“王爷,夏军气势早就衰竭,军心更是不稳,此时就算没有狼军从后捣乱,夏军恐怕也要炸营了!”

李元霸手扶城墙垛,点头缓缓说道:“让狼卫军去添上一把火会更稳妥些吧!”

罗士信领着豹卫军冲杀在最前,而尉迟恭则率虎卫军紧随而至,五千多风旅铁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敌阵中冲杀。夏军开始溃逃,风旅铁骑没有遭到多大抵抗就穿过了夏军左翼,继续向其纵深挺进。

眼看就要接近窦建德的帅旗,风旅铁骑受到了夏军精锐步兵的顽强抵抗,一时间竟无法推进。

眼看夏军步兵如潮水般涌上来,罗士信大急:这时要是给围住了,豹、虎两军只怕就要全军覆没!情急之下,罗士信大吼一声,长矛闪电般刺穿了一名夏兵的身体,猛然发力,士信将其高挑空中,而在这一挑的惯性作用下,夏兵一声惨叫,身体飞起被抛落远处,从其伤口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四散飞溅,就如一道血雾。近前的夏军为罗士信气势所摄,踌躇不前,可外围的夏军却没有停下攻势,仍是层层围将上来!

此时程咬金率领狼卫军正在敌阵中来回冲杀,他一边下令旗手高举象征风旅的飞鹰大旗,一边命狼卫军将士高声叫喊:“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前方的夏军将士看见身后一片混乱,大唐军旗飘扬,全都以为真的陷入了唐军包围,一时间夏jūn_rén心惶惶,惊恐之间已无心再战,纷纷拔腿就逃。于是,恐惧犹如瘟疫一般迅速在夏军阵营中扩散,顷刻之间,十几万夏军全线崩溃,四散奔逃。压力顿减的虎、豹两军趁势四处掠杀,横冲直撞,大肆制造混乱。

一拨拨的夏军从战意昂然的风旅铁骑边逃过,但更多的夏军是选择了扔弃武器,跪地投降。

夏军炸营,败局已定!

窦建德在山坡上见到不足一万黑衣铁骑踏入己方阵营,就好像一群猛虎闯入了羊群一般,好一阵撕杀冲撞。自己那庞大军阵的左翼防线瞬间便被黑衣铁骑突破,紧接着大阵后方也被奔袭,大多数的士兵但见前军亡命四散奔逃,心中只想到是己方败了,也跟着夺路狂奔,转眼十几万大军犹如潮水一般,一溃千里!窦建德心知此战自己败了,彻底的败了。

“失败竟来得如此之快!十几万大军的对决,就在一天中立见胜负,……嘿嘿!可笑啊可笑!”窦建德面上浮起无奈的苦笑,国子祭酒凌敬神态平静地随立一旁。

尉迟恭远远就看见了山坡上一人身着黄金宝甲肃然站立,周围有无数卫士拱卫,心道肯定是夏军的重要人物,当即就率了部下冲将上去。窦建德身旁亲卫见状待要迎战,却全被窦建德抬手止住:败局已定,抵抗又有何意义

……

夜色已降临,汜水边广阔的原野上黑压压一片全是夏军降兵席地而坐。夜风已起,河边寒气袭人,衣衫单薄的夏军官兵相互偎依着,肃杀的寒风将伤兵们痛苦的呻吟声传送到了原野的每个角落,于是,悲伤、低落的情绪充斥了整个原野。

一队队身着黑色战袍的矫健铁骑在原野上巡视戒备着,那冷峻的表情,出鞘的长刀,自有一派昂然气势,在这夜色中深深震慑着夏军败兵颓废的心神。

此战唐军两万人马尚未尽出,仅以八千风旅铁骑就胜了夏军十六万大军,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三万余人,使敌十二万兵马溃逃,更擒获了敌军主帅夏国国君窦建德!可以说这是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面对大胜,李元霸没有被冲昏头脑,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帐中窦建德和凌敬神色自若,立而不跪。李元霸见二人站立不跪,心赞有骨气!当下也不在意,只是示意亲卫搬上座椅,微笑道:“两位请坐!”

窦建德也不说话,大步走过坐下,而凌敬仍是随立一旁。

“咦”李元霸说道:“凌先生也坐啊!”

凌敬摇头道:“君臣有别,怎可平起平坐”

还没待李元霸说话,窦建德开口道:“凌祭酒就坐下吧,此时你我俱是阶下之囚,何来君、臣分别何况,自大军溃败之时至今,一干将相大臣中也只得你还跟随着朕,就凭祭酒这份忠肝义胆,如何不能坐”

李元霸也道:“不错,凌先生就坐下吧!”说罢,李元霸走上前去,拉着凌敬坐下。在李元霸的盛情下,凌敬坐下。虽然口中没说什么,但凌敬对这位赵王爷的谦恭已心生好感。

拉得凌敬坐下,李元霸回到座上,此时双方之间的敌对情绪已经大减。

“不知赵王是要杀还是要剐”窦建德大声问道。

李元霸目光注视窦建德,不答反问:“我唐军讨伐杨侗,本与你无关,你却越境来犯,是何道理”

窦建德仰天大笑一声说道:“争霸天下何来道理!……再说了,你唐军远征我夏国只是迟早之事,我此次领军前来不是省得赵王多跑路吗!”

李元霸气盛地追问道。“既知我大唐就要征伐夏国,那你为何不顺应天命,归降我大唐”

窦建德摇头,目现不屑,“大唐吗嘿嘿……就凭李渊”

听得窦建德言语间对父亲的无礼,李元霸瞬间气势大盛,他沉声说道:“夏王,我要河北!”说罢李元霸目光如剑盯着窦建德。

心知必死的窦建德并未被李元霸的气势所摄,他昂然说道:“久闻赵王神勇,手中多有精兵强将,大可去取啊!”

李元霸见窦建德身为俘虏却面无惧色,豪气不减,当下心生钦佩,大笑道:“正有此意!”

窦建德深深注视李元霸一眼,也是大笑道:“赵王好霸道!”

两人目光相对,其中满是惺惺相惜。

“夏王,你是条好汉,本王很想与你共谋大业。但是……河北对本王来说非常重要,本王一定要得到河北!而本王要得到河北却不能留你,你可明白”

窦建德怎不明白。他的朴素节俭,是在各路反王中所仅见的。而他在河北的治绩,即使是大唐统治下较为安定的关中也远远不及。在他治下的河北,“境内无盗,商旅野宿”。此时他虽然战败被俘士卒散尽,但他在河北兴利除弊安定民生,深得人心,还是有着潜在的号召力。河北百姓拥戴、信服他,若他一日不亡,百姓对他的心就一日不死,而李元霸就不能真正控制河北。

“哈哈哈!……赵王定不会亲自处决我吧!”

“当然,若是由本王操刀,河北百姓只怕更不会臣服于本王。”

“可惜!久闻赵王勇武排在英雄谱上第一,不能死在赵王手上真是可憾!……”言罢窦建德忽然一笑,“嘿嘿!赵王,你与我这俘虏谈了这么久,不会只是让我知道自己必死吧”

这两年经历了太多战争,见过了太多杀戮,李元霸面对这位将被处死的帝王豪杰竟然没有一丝怜悯或是痛惜,他平静若常地说道:“夏王猜得不错,本王有一事想请夏王相助!”

窦建德笑意不止,“不要客气,讲!”

李元霸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本王要夏王将河北拱手相让!”

窦建德笑意顿止,面露不悦,道:“我已是你手下败将,恐怕帮不上赵王的忙,赵王有本事自可去取!”

李元霸不去理会窦建德的冷言,自顾说道:“闻得夏王出征之后,国中朝政由尊夫人曹氏把持,若夏王能修书一封叫尊夫人投降,那可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窦建德感觉李元霸是在故意羞辱他,当下怒从心头起,但他仍是强压怒火道:“哦!利国利民,怎讲”

“夏王已经见过我铁骑的战斗力,想来大王的夏军是抵挡不住的吧……若我大军入战河北,最终也能攻取,但其间必会使河北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久闻夏王仁厚,想必也不愿让夏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吧”

窦建德闻言沉思,默默不语。

正在此时,帐门垂帘掀起,亲卫曹章来报:“秦王千岁到!”

李元霸一愣,心中疑惑:此时东都战局未定,二哥深夜前来虎牢意欲何为心思电转间,李元霸也不出外迎接,只是吩咐道:“有请秦王!”

……

李世民面无表情领着卫士步入了李元霸的帅帐。

李元霸见李世民进来,忙问道:“二哥,这么晚了前来有何要事”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往两旁看了看。李元霸会意,说道:“都退下吧!”亲卫们押着窦建德和凌敬退出大帐,帐内只剩下了李世民、李元霸二人。

李世民脸色一沉,开口说道:“四弟,我说出来,你可别着急。”

李元霸一听,登时心中涌起不祥之感,他说道:“二哥,你说吧!怎么了”

李世民沉声说道:“苇泽关被破,秀宁战死了!”一语犹如惊天霹雳,震得李元霸呆立当场!

自从年前姐姐去了苇泽关驻扎,就再也没有得过她的音讯,却不料……伤心之下,李元霸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露。李世民无视李元霸的悲戚,接着平静地说道:“元霸,此际不是悲伤的时候!窦建德的部将刘黑闼趁其王率大军驰援洛阳之时,联合了东突厥攻我山西,现在东突厥处罗可汗正自北猛攻定襄,而刘黑闼自东取了苇泽关一路西进威逼太原,山西危急啊!……父王已下诏令我二人三日之内攻下洛阳,然后分兵驰援太原!”

李元霸默然无语,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只有父亲和姐姐秀宁对自己是最好的了。但自从父亲逐渐醉心于权势之后,父子之间的亲情已逐渐淡泊至完全无存,于是姐姐就成了自己心目中最为亲近的一人,可如今……

李世民见状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元霸,闻得你军擒了窦建德,明日将他押到东都城下来,就让洛阳守军见见这位夏王,也好断了他们待援的念想。”

李元霸此际心思混乱,点头答应。李世民见李元霸呆呆模样,也不多话,只拍拍李元霸肩膀,说道:“元霸,国事当前,节哀罢!……军务紧急,我这就返回洛阳去了!”

李元霸木然说道:“那我就不送了。”

李世民摇摇头,转身大步走出

第二卷唐之天下第五章平定东都

这一夜李元霸辗转反则,久不成眠。姐姐秀宁的死固然是让他不能安睡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同时,窦建德能否答应自己、二哥为什么对苏定方之事不闻不问这两件事情都是影响李元霸睡眠的原因。

李元霸躺在榻上,闭目瞑思。明日窦建德就要被押解到东都去,到时候他就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该怎么办……而二哥对自己强占苏定方一事为何不闻不问这也太过异常,至少他也应该开口问上一句啊!太反常!难道二哥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我……可是也不对啊!二哥若要对付我,只怕不会有如此异常的举动引起我警惕吧……

在苏定方一事上其实李元霸多虑了。当日苏定方被李元霸留下之后,跟随苏定方前来送信的士兵只得独自返回大营,不料此士兵在半路被流窜的隋军溃兵所杀,隋兵在夺走其战马之后就将他的尸体抛在了路边。其尸体后来被运送补给至虎牢关的唐军发现并报予李世民处,虽然当时没有发现苏定方的尸体,但因为事后多日没有苏定方的消息,于是李世民认定苏定方也被击杀了。这也就是李世民并不向李元霸问及苏定方的原因。

天色蒙蒙亮,李元霸不顾一夜未眠的疲累,来到了关押窦建德的所在。看到窦建德和凌敬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李元霸知道二人也是一夜未眠。

“夏王,不知你可否愿意助我不战而收河北”

窦建德与李元霸双目对视,“赵王,你昨日所言不无道理,我与凌祭酒商议了一夜……唉!既然战也是亡国,那又何必战呢与其使大好河山生灵涂炭,不若为黎民百姓留一个富足祥和的河北!……赵王,取纸笔来罢!”

……

李元霸心怀敬佩接过窦建德写下的降表,道:“夏王,你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君主,李元霸真心敬佩你!”

窦建德交过降表之后,不知怎的觉得一身轻松,他微笑着问道:“赵王,天色未亮你就到此而来,莫非今日就要处决我等了吗”

李元霸神色一黯,“秦王今日就要将夏王押送去东都城外!”

“哦!原来如此……赵王,我有一个请求希望赵王能够答应!”

“请讲!”

“赵王可否将凌祭酒收在帐下……凌祭酒有胆有谋,陪着我送死太不值了!”

凌敬闻言连忙道:“大王,凌敬既然为夏国臣子,理当与大王同去!”

窦建德摇头道:“战败之时众臣子中唯有你一人陪着我未独自逃去,这份情义已让我感动不已,祭酒不用再陪我赴难了!”

凌敬刚待要开口辩驳,窦建德决然道:“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若祭酒还将我放在眼里就听我这一遭!”

李元霸插口道:“凌先生,夏王所言甚是……夏王,李元霸必会保得凌先生平安!”

窦建德含笑点头,凌敬黯然神伤。

“给我取酒来!本王要与夏王、凌祭酒饮上一场!”李元霸大声对曹章吩咐道。

“禀王爷……”曹章为难地说,“你忘了,风旅军规不准在战时饮酒,没人敢带着酒啊,你让属下到哪里去寻酒来!”

李元霸一怔,随即道:“去找薛夫子,他那里一定有……他若推说没有或是不给,你就给他来硬的,抢!”

曹章领命而去。

……

天色大亮,李元霸、薛道衡、窦建德还有凌敬都是醉意盎然,薛道衡藏在军备物资中的十几斤酒被四人喝了个干干净净。眼见天色已明,李世民遣来押送窦建德和凌敬的囚车已到,薛道衡举起酒碗,道:“没……没酒了!这可是最后一碗了……夏王,我薛道衡在…….在这时代能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来,干……干了它!”一口饮尽碗中酒,窦建德站起身步向囚车。手脚戴上镣铐,窦建德站于囚车中,朗声道:“各位,告辞了!”

这边有李世民帐下士兵前来提凌敬,李元霸喝道:“不许动他!凌先生我留下了!”士兵们素知赵王霸道,没人敢再动手。好在正主儿已经在手,士兵们无奈下也只得押了窦建德一人上路。

“夏王,好走!”李元霸与凌敬在心中默念。薛道衡醉眼朦胧,口中反复高声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此去东都无故人!……”

李世民亲自披挂上阵来到东都城下。指着捆绑在囚车上的窦建德,李世民仰首呼道:“杨侗、王世充!你们看看囚车里面是什么人!……这便是前来救援尔等的夏王窦建德。”

杨侗、王世充闻讯来到城楼,向下一瞧,果然见囚车上捆绑一人。王世充曾与窦建德相交,当下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囚车上捆的真是夏王窦建德!王世充面色如土,年幼的杨侗见状也知大势已去,忍不住嚎啕大哭。

“唉!“王世充不由得长叹一声,本寄望窦建德的十万大军能解东都之困,谁曾料夏王竟先作了唐军囚徒。时下东都已被围将近三个月,而粮源自围城之日便已断绝,现今城中饥荒蔓延,家家户户皆有饿死之人,路边尽是倒毙之尸!可怜这帝王之都,竟成了饿殍鬼城!

李世民见得城楼上情形,高声喊道:“尔等开城投降吧!……如今尔等强援已断,城中粮草亦绝,败亡只是迟早的事……若此时降了,我可饶了尔等性命!”

听得此言,杨侗止住眼泪,慌忙叫道:“若我等出降,秦王肯许我等免死么”

李世民大笑道:“准尔等免死!”

杨侗回头望向王世充,王世充面色苍白地点点头。

……

看着皇泰主杨侗、郑国公王世充身穿白衣,率领文武大臣共二千多人来到大唐军门前投降,李世民心中涌起豪气万丈。夏王窦建德战败,东都杨侗投降,天下几大割据势力如今只剩下了自己李家,而其它的一些零散势力已不能左右大局。在今日,大唐一统天下已成了定局!哈哈哈……更可喜的是东都洛阳将由自己掌控,嘿嘿……李建成,我如今功高盖世,又手握精兵重镇,已不是你可匹敌的了!

自李建成被立为太子后,李渊处处袒护李建成,接二连三地委托他军国大事,想在大臣和诸子中树立他的威望,为其将来继承帝位打下基础。为了让李建成熟悉军国大事,每天李渊临朝都让他坐在自己附近参加各种问题的讨论,若遇到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就让他来处理。同时李渊又命户部尚书窦进、民部尚书郑善果为太子太保,帮助李建成出谋划策,决断各种问题。二人尽心竭力辅助太子李建成,可李建成总是有负李渊厚望。他不习诗文,不理政务,整日里和宫人饮酒嬉闹,只将两个尚书的规劝全当成了耳旁风。无奈之下,二尚书先后托病辞职离去。在此同时,秦王李世民势力渐长。只因根据传统,太子应该留在君主身边习理朝政,一般统军作战是不能亲征的。这样,李建成因为嫡长子的身份作了储君,却丧失了统军的实权。而李世民则正好相反,在平定中原各大势力的征战中,李世民逐渐掌控了唐军绝大部分兵力,成为了唐军实际上的兵马大元帅。也就在这时候,恨铁不成钢的李渊废长立幼之心越来越坚定,他逐渐将视线转移到了次子李世民身上,而羽翼渐丰的李世民也是蠢蠢欲动。

李渊虽然有易储之心,但他却没有轻易去动尚有不少皇亲国戚支持的太子。李渊只是暗地里却下诏令李世民尽早攻下洛阳,然后率军回京表功。李渊要用大军压制支持李建成的势力,顺势废黜太子,立秦王为储。

李世民知道了父皇李渊的意图不由得大喜,但就在欣喜之下,生性谨慎的他并没有昏了头脑,李世民时刻惦记着还有一个军功卓越、手握强兵的赵王李元霸!恰逢其时,李世民布在苇泽关的密探急报:河北刘黑闼进攻山西,苇泽关失守,平阳公主战死!

闻得妹妹战死,李世民并无太多伤心,他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利用李元霸与秀宁感情深厚,透露秀宁的死讯给李元霸,再加上假传圣旨命其驰援太原,定可使得李元霸前去与刘黑闼拼命。如此,他就可安安心心地回师长安对付李建成。待得他作了储君,再回过头来对付已与刘黑闼拼得精疲力尽的李元霸……嘿嘿!任他李元霸再勇武,风旅铁骑再强大,这强弩之末总敌不过自己手中的几十万唐军吧

看着眼前身着白衣的降王杨侗,再想想不日就要远征的李元霸,李世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几天之后,九月初六,李世民率军进入了洛阳城。

李世民下令封存府库,将金银珍宝和绸缎全部拿出来,分别赏赐给唐军将士们,唐军将士人人兴高采烈、欢声如潮。李世民又派人将洛口和回洛仓的粮米运进城来分给城中百姓,老百姓们个个欢天喜地,齐声称赞秦王仁义。

洛阳城中万众欢腾,好一片盛世景象。听到耳边众多的赞扬之声,李世民意气风发。现在他的行军元帅府可以说就是一个小朝廷,不止是洛阳城,周遭的州郡也要靠它统管全局。得意之下,李世民大摆庆功酒宴,适逢李渊派使者前来论功封赏,更是喜上加喜。众将官欢欣鼓舞,一场酒宴通宵达旦,众人尽欢而散!

第二日,秦王李世民贴榜公告,唐军正式接管东都洛阳.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杨侗降部中罪孽深重、素有民愤的崔洪丹、朱粲、郭善才等十几人抓捕起来,准备斩首示众以定民心。同日,表功的诏书与朝廷的封赏送到了虎牢关,李元霸在接了赏赐的财物之后,立即论功行赏,悉数将财物分予了部下。在他的带动下,尉迟恭等几个统领将军也毫不犹豫地将所得财物分给了属下。这使得各级将士都非常感动,两万唐军自此更是团结一心,士气高昂!

与此同时,李世民造出东突厥联合刘黑闼进攻山西的谣言,更假传圣旨命赵王李元霸北上远征刘黑闼。李元霸并没料到李世民竟敢假传圣旨,在接旨之后他便命令属下整装待发。

这日,李元霸去巡视各部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如何,无意间却见到徐世勣满腹心事模样,当下问道:“徐将军,你近几天一直沉默不语,到底有何心事”

徐世勣犹豫一下,道:“赵王!世勣只是有些疲累而已。”

李元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徐将军,你不用瞒我,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罢,或许本王能帮你解决……就算帮不了你,能将心事说出来也会轻松许多!”

徐世勣面上露出感激神色,“赵王……”

“徐将军为何欲言又止……说罢!”

徐世勣一咬牙,猛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赵王……”

李元霸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徐世勣,问道:“徐将军,到底有什么事情,你且慢慢道来。”

徐世勣神色复杂,开口道:“赵王,尚求你救我义兄一命!”

“哦!”李元霸不解:“何有此说”

徐世勣道:“属下有一结义大哥名叫单雄信,其人骁勇绝伦,为王世充手下大将……秦王在破了洛阳城后将他擒获,听说就要被处斩!”

听得单雄信之名,李元霸颇感意外,他万万想不到,徐世勣要他救的人竟是那独踹唐营的猛将单雄信!

徐世勣并没注意到李元霸微显异样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单大哥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之后同投了瓦岗军。在密公夺玉玺兵败之后,我就与大哥失散,不想大哥竟投到了王世充麾下。此次王世充降了秦王,我心下欣喜,只道从此又可与大哥同在唐军中并肩而战。未曾料……秦王竟与我单大哥有一槊之仇,秦王抓我大哥定是要杀他泄愤!……还请赵王相救!”说罢,徐世勣又是“扑通”一声跪下,满脸希冀地望着李元霸。

李元霸连忙再次扶起徐世勣,道:“徐将军请起,那单雄信即是将军结义兄长,本王就去救他!”

第二卷唐之天下第六章割股送兄

李元霸踱步来到帅椅前,缓缓坐下,他那瘦长有力的手指在硬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单调而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徐世勣与尉迟恭见到李元霸这在思考重大事情时候才有的习惯动作,知道赵王心中是在思忖解救单雄信之事,当下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赵王。

“要救单雄信也是不难,只需前往东都直接向二哥要人即可,相信二哥不会因为单雄信的一槊之仇与自己闹翻吧他现在与太子斗得正烈,绝不会轻举妄动和自己翻脸……再说了,九千风旅铁骑可不是作摆设看的。只是,如此一来,二哥定又会在心中记上自己一笔……管他呢,反正因苏定方已经得罪他了,先把人要了再说!”李元霸直到此时还不知道,李世民对他赚去苏定方一事并不知晓。

一念既定,李元霸对尉迟恭道:“尉迟将军,你与徐将军带上虎卫军同本王一道去东都要人,记得让士兵们全都带足弩箭……二哥要是不放人咱们就抢!”

即便是徐世勣与尉迟恭已经习惯了赵王的霸道,但此举无疑是同手握重兵的秦王翻脸啊!徐世勣连忙道:“不可!王爷,此时我军尚未立足河北,万不可为了下官之事与秦王翻脸,扰乱王爷的全盘计划!”徐世勣一整面色,接着道,“现今正是太子和秦王争斗最为激烈之时!外有东突厥处罗和刘黑闼攻击山西威逼太原,内有两位皇子明争暗斗,

赵王若悄然占了河北发展壮大,太子与秦王必无暇顾及……若赵王在此时为了解救我那兄长与秦王动武,势必会让已对王爷心存戒备的秦王感到威胁,若秦王暂时放下与太子的争斗转而对付王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徐世勣脸色一黯,“王爷能答应下官前去救人,下官心中已是感激不尽了,王爷万万不可用强……秦王愿意放了我那兄长自是大好,若不放……也只是我那兄长命该如此!”

李元霸之所以有实在不行就抢人的心思,也是因为自己应下了徐世勣要去搭救单雄信,心中觉得怎么也要给徐世勣一个交待。如今听得徐世勣如此道来,李元霸也知此时实在不宜与二哥李世民翻脸,当下不免觉得有些颓丧,不由得轻叹一声。但随即李元霸想到二哥应该不会为了一个败将与自己过不去,当下便道:“世勣,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可好”

徐世勣面容略带悲戚,点头应是。

对李元霸的到来,李世民感觉非常意外:自己伪造的北上驰援诏令已经送到了虎牢关,而且催促其行军的军令昨日也发出了一道,李元霸此时应该在忙着整装出发,这时候他究竟来此作什么

“二哥!弟弟我此行是来求你放一个人犯!”李元霸一见李世民就直奔主题。

“人犯……”李世民大感疑惑:被自己囚禁的人中应该没谁与李元霸有干系罢……不过,听闻前去虎牢提解窦建德的士兵言元霸与夏王似有交情,而且元霸还强行留下了夏国国子祭酒凌敬。莫非,他要的人犯就是窦建德

“没问题!四弟,”李世民笑容满面,“只要不是干系重大的人犯,哥哥定会答应你!”

“好!二哥,弟弟求你将王世充手下大将单雄信交给我!”

“单雄信!”李世民笑容顿止,眼角不由自主地微微跳动。他抬手轻抚胸前,脑海里浮现出单雄信鲜红的战袍和那钲亮的长槊尖……十八岁那年为了救父亲李渊于敌阵中,被敌将单雄信一槊刺中胸口的往事再现眼前。那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生命遭受威胁,也是他第一次立下了杀人的誓言。

胸间狂涌而出的鲜血喷撒在空中,触目尽是艳红一片,其中还有着那十八岁少年惨厉的惨叫声,也有着那魁梧大汉手中滴血的槊尖……从十八岁至今,在无数个夜晚的酣睡中,李世民常常会梦见这一幕,继而被惊醒,而每每醒来时已是汗湿全身!李世民知道,这个噩梦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将单雄信的生命终结!

“单雄信曾重伤于我,我亦立下杀他的誓言……李世民冷冷说道:“四弟,我不能答应你放过他!”

李元霸原本猜测李世民或者会放人,或者会设法拒绝,他在心中也想好了如何与之周旋,可他却万万想不到李世民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如此坚决!

“不放!……”李元霸面色一沉就要发怒。此时徐世勣越过李元霸,来到李世民面前。“秦王,单雄信乃是下官的结义兄长,秦王可否允许下官在他受刑之前见他一面”

李元霸怒视李世民。

李世民见李元霸面色不善,想想他那生撕活人的一幕,心中也觉得有些发怵。当下李世民对徐世勣点头道:“你为着义兄也是一片苦心,本王答应你!”

徐世勣带着酒肉在牢中见到了单雄信。

“大哥,我救不了你!”徐世勣痛哭流涕,“我不能为了私欲毁了赵王大业!”

单雄信也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兄弟,你可别伤心,哥哥我在战场上杀死了何止万人!早就够本了!”单雄信举起酒杯,“来!……兄弟,干了这杯!”

徐世勣举起酒杯,泪水与酒一起咽下,“哥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自十二、三时咱俩就一起入了绿林四处劫掠,及至到了十七岁又一起上了瓦岗寨……那时无忧无虑,过得何等快活!哪曾料到今日……”徐世勣以手覆面痛哭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我要留着这条性命为哥哥报仇,原谅弟弟我背弃昔日的誓言!”徐世勣一把将泪揩掉,站起身来拔出了插在靴间的匕首,掀开战袍一刀从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来!徐世勣不顾腿上鲜血外涌,将那块人肉递给了单雄信,“大哥……你将这肉就着那酒吃下吧!就让这肉随哥哥入土,算是弟弟我陪着大哥同去……待得弟弟为大哥报了大仇,弟弟再去地府寻大哥!”

单雄信见了兄弟的举动,忍不住大哭出声!他双手颤抖着接过徐世勣的人肉放入口中,狠狠地咀嚼着,随后又举起酒壶将酒直接倒进口中,把那人肉生生地吞进了肚子。

“兄弟,你去吧!”单雄信扔掉手中的空酒壶,又端起慢慢一壶酒仰头畅饮,“哥哥命中注定要这样死去……这都是命!”

徐世勣跪伏在地,哽咽着说道:“哥哥,我去了!……”

“去吧,去吧!……”单雄信擦去泪水,“兄弟,去吧!……”

次日,单雄信等十几人在洛水边被斩首。徐世勣为单雄信收尸入棺,并在北邙山将其安葬。

……

似是要将胸中压抑的怒意发泄,原野上,李元霸与徐世勣冲在最前头,风旅虎卫军两千七百铁骑随后疯狂地奔驰着。徐世勣面色苍白,腿上割去的肉和流失的血使得他身子虚弱。虽然感觉到腿上的创伤在极速的奔驰中已经迸裂,他仍然没有停下,继续狂奔着。同时,一个声音在徐世勣心中回荡,“报仇!……哥哥,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李元霸召集风旅将领和抽调来协助作战的友军将领来到了营帐中。

李元霸道:“各位都知道,秦王已经发出军令催促我军北上驰援太原,而本王也有意出兵河北,灭了刘黑闼为平阳公主报仇。现今我军各部准备即将就绪,想来明日就可出发了罢!”

南衙辖下十六卫府右御卫大将军朱宪问道:“赵王,不知我右御卫一万人马是否仍归王爷统辖”

李元霸眉毛一扬,“当然!本王并没有接到让你右御卫回师的命令。”

听罢李元霸所言,朱宪道:“如此甚好,能在赵王辖下作战甚是痛快!”

“奶奶的!怎不痛快……”程咬金小声对着身边的罗士信嘟囔着,“作战时都不用出战……风旅对上窦建德大军的时候他倒是在虎牢关内快活呢!”朱宪听在耳中,心中可不痛快。今年只有二十三岁的朱宪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屈突通的侄子,可他这右御卫大将军的位子并不是趋炎附势得来的,那是他自十六岁从军后一步步打下来的。在这其间身经百战的他也自成了一派傲气。对勇武天下第一的赵王,朱宪可以低头……因为自小在军中长大的他崇尚勇者,可对没有什么建树的狼卫军统领程咬金他就没那么好的脾性了。当下朱宪抬眼狠狠盯了对面的程咬金一眼,咬金见状也狠狠回他一眼。

程咬金与朱宪的动作李元霸看在眼里,他暂时没去理会,接着道:“原本此次北上驰援太原应走怀州、河阳,然后翻越太行,进入上党。但本王欲从信都往赵郡,先平定夏国残余,袭击刘黑闼的老巢,引他回兵以解太原之危!”

风旅将领早知李元霸占河北的意图,对李元霸的“错误”战略并不诧异,但右御卫大将军朱宪却不懂了。

“赵王,”朱宪道:“刘黑闼本是趁窦建德远征之时自夏国反出,他在河北并没有巢穴,王爷出兵河北恐怕不能解得太原的危急啊!”

李元霸一怔: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卫军将军居然出言反对,看来自己对他了解太少,此人应该不是靠屈突通的门路当上右御卫大将军的。

“朱将军,这你就放心罢!本王自有道理……”李元霸不想与之纠缠,以免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当下转移话题道:“尉迟将军,徐将军腿上的伤势可有好转”

尉迟恭面露忧色,摇摇头。

“唉!若实在不行就让他留在东都罢!”李元霸叹道,“以他如此状况去行军只怕会丢性命啊!”

尉迟恭道:“王爷,恐怕徐将军不会留下……他让末将禀告王爷,就是死他也要随军去河北。”

众人面上都露出了钦佩和敬仰神色……割股送兄,当得起“豪杰”二字!

李元霸轻轻摇头,“唉!这个徐世勣!”李元霸明白,徐世勣已经不计生死要助自己与二哥作对,“……那就随他罢!”整整面色,李元霸一拍大椅扶手,朗声说道:“众将听令!……明日天明,兵发河北!”

第二卷唐之天下第七章收取夏国1

李元霸没有禀报统帅李世民,所部大军第二天一早就拔营发兵。两万大军经管州挟大败窦建德十万大军之威,沿途扫荡残余挺兵前进,不日过汤阴入了河北境。及至信都,李元霸下令安营扎寨,同时命苏定方率所部四百五十骑护送原夏国国子祭酒凌敬前往洺州招降夏国残余。

又是皓月当空,明月下李元霸漫步在信都城楼上,一向都跟随其后的曹章被他安排去巡查新兵军营去了。今夜,李元霸想独自静静,走走。沿途不时有值夜的士兵向李元霸行礼致敬,李元霸也一路微笑着点头致意。信步来到城头,遥遥北望,“那里就是夏国故地,我的大业将会从那里开始!”李元霸心中有些兴奋,但随即想到还要面对无尽的征战,还要面对兄弟相残,李元霸心头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降生到了帝王之家,九岁就随着师傅紫阳真人学艺,整整学了七年。因着自己的天生神力和聪明资质,倒也学得了一身本领。本打算就着这身本领在大唐盛世好好活上一回,潇洒地过把瘾。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从张紫嫣自尽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避无可避地卷入了盛世来临之前的乱世争端,从一个浑浊度日的少年变为了一个手中满是血腥的武人、一个终日只知征战杀戮的武夫。

唉!战,不尽的战!要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就要面对不尽的战!……避不可避的战!长声叹息中李元霸转身望向洛阳方向,“我要面对现实,我要生存下去!也要……战下去!”

这夜,远在东都的李世民也是久不成眠。

李世民坐在书房中静思:“四弟大军应该进河北境了吧他是带着对自己的怒怨而去的,军咨祭酒杜如晦和一干谋士都责怪自己不该为了一员败将与赵王结隙,可他们谁又知道这十年来本王心头承受的痛楚和折磨……不管怎样,人已经杀了,多想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李世民低头间看到书桌上父皇催促自己回师长安的诏书,略带阴霾的心情又爽朗起来。“明日就要凯旋回师长安了,若无意外,太子之位应该是自己的了。想想,自己不辞辛劳为大唐征战四方,可以说李氏一族之所以能得天下,父亲占一半功劳,自己与四弟又占一半功劳,至于建成吗……哼,严格说他就是个废物!哦!对了……”李世民心中涌起些许哀思,“三妹秀宁也有不少功劳!若没有她那三万大军在关中造下声势,恐怕唐军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得了关中!……只可惜……唉!三妹,你好生去吧!”

站起身,李世民来到窗前,“现今中原大局已定,天下当属大唐无疑。自己当前最紧迫的就是得了太子之位,然后……”李世民脑海中浮现出一员手持斗大铁锤、跨骑黑马驰骋在沙场上的英武小将形象,“……四弟,对付你应该比对付建成要难的多吧!”

“一大队三中队全体出列!”随着尉迟恭的喝声,一百五十名骑士驱马出列。“目标左五百步处桩头!……预备!”骑士们战刀出鞘,臀股悬空,身形前俯,就待尉迟恭令下。“出击!”尉迟恭一声令下,一百五十铁骑如箭一般怒驰而出,几百步的行程一个冲刺便到,只见刀光闪出,碗口粗的木桩纷纷被砍断,桩头滚落一地!

“一大队二中队全体出列!”又是一百五十名骑士出列,随着尉迟恭的号令,骑士们高举战刀冲向了目标。

……

这是大唐赵王李元霸的部队整编后在信都城外练兵磨合。

李元霸在派出苏定方护送凌敬前往夏国都城洺州招降之后,就地在信都开始了整军。

虎牢一战李元霸所部俘虏了三万夏军,但在处理这批降俘之时李元霸却被难住。李元霸手中兵力太少,以两万的兵力是不可能消化三万降军的,要是学那坑杀赵军四十万降俘的白起将这三万俘虏全都杀掉,却也太不现实……只因此次降兵实在太多,唐军连看管都有些困难,要想一次杀完是绝不可能的,若是分批进行,稍稍不慎,只怕就会引起俘虏暴动,到时只能是得不偿失。本有一法,就是将俘虏悉数交给李世民,但如此一来李元霸却又心有不甘……自己的战果凭什么白白交给别人要是如此还不如将降卒释放,多少还可以博得一个仁义的名声!

李元霸在思索之后毅然决定将夏军降卒就地遣散,不料此举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在以往的战争中,每当降军数目过多不能消化时,都难逃被屠杀的命运。此次夏军降卒大多以为自己性命不保,却没料到会被就地释放,当下便有一万余人在感动之际、也或许是因为走投无路,强烈要求加入唐军。而剩余的两万人中有的决意返回故里,有的打算投奔夏王的残余部队。以后的事实证明,上天始终不负仁义之举。遣散的两万人虽然没有留在唐军阵营,有的甚至继续与唐军作战,但从此以后天下都盛传大唐赵王李元霸以八千铁骑一战胜了夏王十几万大军,而且赵王不杀降俘,仁义无双。自此赵王李元霸、风旅铁骑之名天下皆知,威震四海。这也使得以后好多与风旅对战的部队始终都提不起拼死相抗的战意面对拥有如此强大战力的部队,战就有可能死,降了却可以保命,要是临战士兵们会选哪一样

对于要求加入己方的一万余人,李元霸授权尉迟恭和苏定方去挑选强悍的留下,前后共选出精悍兵士四千多人。因此次大战风旅阵亡六百多人,伤残四百多人,所以特别出众的降兵就进入了风旅,替换风旅三卫军在大战中伤残的官兵,补足因将士战亡而缺员的风旅九千铁骑之数。而余下的三千人组成了一支步兵部队,暂由李元霸亲自统帅。在那时,李元霸就存下了整顿扩编的心思。如今到了信都,沿途归降收服的零散部队已达到了四万余人,李元霸觉得有必要整编部队了。

整军计划由李元霸、徐世勣和尉迟恭商议制定。整军先从归附的部队开始,唐军右御卫的一万人马暂不列入。这也是三人担心右御卫大将军朱宪不是自己一方的人,若贸然将右御卫大军整编只怕会激起朱宪兵变,李元霸打算在进驻河北之后、得到父亲任命自己为这地区的长官之时再顺势整编朱宪所部。

归附的四万人马按风旅编制建制,只不同的是在“卫”上增设军:五十人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中队,三中队为一大队,三大队为一卫,三卫为一军,军设统领将军一名,加上后勤人员,每军五千余人。至此,这四万人马被编作了八个军,其中两个骑军,六个步军,而这八个军中的各级将官多数都是由李元霸的嫡系部队风旅将士担当。

及至此时,赵王李元霸的部队总算初具规模。一支由两个大队共九百铁骑组成的近卫军是李元霸的亲卫部队,由六个卫共八千铁骑组成的风旅就是李元霸的“御林军”,

而整编后得到的两个骑军、六个步军共四万人马则是李元霸的常规野战部队。

整编进行了将近半个月总算初步完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士兵和将官们尽快适应新的编制和新的环境,因此,在洺州尚未传来确切消息之前,李元霸抓紧时间在信都训练、磨合着自己的部队。

就在李元霸整合jūn_duì的时候,李世民风风光光地领军回了长安。

九月十五,秦王李世民率军回到了长安。皇帝李渊为李世民举行了盛大的入城仪式。李世民身穿黄金铠甲,后面跟着一万铁骑,另有重装甲士三万。随后的囚车里押着皇泰主杨侗、郑国公王世充以及夏王窦建德等人。庞大的队伍经外城入了内城,浩浩荡荡前往太庙献祭。祭祀之后李渊请各位将领一道参加了接风酒宴,文武百官俱都到场祝贺大胜,唯有太子李建成缺席未到。

李渊以李世民功高盖世,朝廷现有的官号不足以显其功劳,于是在接风酒宴上下诏加封秦王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诸王公之上,食邑增至二万户;同诏,以赵王李元霸从征东都立有大功,特拜为大司空。

次日,李渊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计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军咨祭酒二人;典签四人;主簿二人;录事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功、仓、兵、骑、铠、士六曹参军各二人,参军事六人。如此这般,天策府等同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小朝廷!

同日,李渊下诏将杨侗、王世充贬为庶人,连同他们的妻妾、兄弟和子侄一同流放到巴蜀。

同日午时,一代英豪窦建德被当众斩首,时年四十九岁。

晨风晓露,寒意袭人,其中竟似微带肃杀之意。曹氏头戴凤冠,身披霞袍,双目平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殿。今天是大夏国的最后一个早朝了,而且,这也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临驾早朝.

到得座上,曹氏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红木扶手。“好舒服的感觉啊!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

“母后!”义子窦千帆的轻呼声传来:“时辰已经到了,开始早朝吧”曹氏定下心神,看了看面前龙椅上端坐的窦千帆,她缓缓地点点头。

随着国子祭酒凌敬宣读完夏王窦建德的降表,朝堂中立时象开锅的沸水一般沸腾起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肃穆景象。仆射曹旦、大将军范愿、高雅贤更是冲出朝臣行列,激言相责。

曹氏面无表情地看看大殿中喧哗的臣子,又看看蜷缩在龙椅之上,惊慌失措、面色苍白的窦千帆,她忍不住冷哼一声,闭上双眼:建德,你看,这就是你剖心以对的部下!这就是你仁义治国的结果!

大殿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曹氏一拍扶手,霍然站起,高声道:“够了!”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众大臣一愣之下,大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唐军铁骑已屯兵信都,你们之中有谁能敌得过吗……”曹氏目光逼视朝中大臣,抬手指向殿中厉声说道:“曹旦……高雅贤,你们要战是吧……哼!你们可曾想过,此战不论胜负必是相当惨烈,在尔等战过之后,我大夏国的百姓将会是如何光景”举步走到龙椅之前,曹氏说道:“主公励精图志,颁行政令,兴修水利,劝保农桑,为了强盛国家耗费了多少心思如今大夏国境内无盗,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这些都是主公的心血所成!……主公为何在赴死之前还要写下降表主公就是为了保住这一番心血啊!……”曹氏语声中已带着哽咽。拭去眼角的泪珠,曹氏接着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二人在当年主公起兵之时就已相随,应该是熟知主公性情的。想来,时间长了,你们都已经忘记了主公是怎样对待部下和百姓的吧”

二人听得主母责问,连忙恭身答道:“主公的仁义宽厚,我等永生牢记。”

“真的记得哼!此时若战就是不顾百姓生死安危的做法!难道这符合主公仁义宽厚的性情吗”曹氏喝道。

殿下二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不要让尔等主公被万人唾骂,”曹氏面上露出坚毅之色,冷冷说道:“为了夏国的黎民苍生、为了保全主公创下的一片基业,今天不管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已经决定了归降!”缓缓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双目平视前方,再不理会殿中臣子,曹氏平静地从大殿中走过。大殿中一片静谧,此时哪怕掉颗针都可以听见。寂静中,曹氏仪态肃穆而安详,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威严。

……

第二卷唐之天下第八章收取夏国2

“父皇,孩儿在得知苇泽关失守之后,便自作主张命四弟领兵驰援,尚请父皇降罪!”李世民恭敬地对父亲李渊说道。

“哦,原来如此!”李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朕就奇怪怎么元霸没有与你一起回师,原来如此……世民,你做的好!大将军行军在外正需审时度势、果断抉择。虽然朕已经遣了兵部尚书屈突通领军驰援太原,但有元霸前去也更稳妥一些。”言罢,李渊心中却道:“小子,知道了老子要易储,就把元霸支得远远的,怎么,害怕元霸和你争啊!”

李世民连忙下跪谢恩,“谢父皇明察孩儿苦衷,父皇英明!”

“起来吧!世民,这里就我父子两人,不用太拘礼了!”李渊端起桌上的参汤,轻呷一口,自嘲道:“为父老了,每日里都得喝些参汤养养精神,唉!不比从前了!……世民,你心里也明白,为父已有了废黜建成的心思……”

李渊有意将话顿住,只留意观察李世民的神色。

李世民面色不改,开口道:“父皇,大哥整日里花天酒地,实不宜为一国之君。父皇有此想法实乃大唐之福!”

李渊一怔,他可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直白。李渊却是不知,李世民此次对太子之位已是势在必得,他怎会再虚于委蛇。

“为父想立你为储,你以为如何”李渊道。

李世民心头无比激动,可他表面却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父皇贵为天子,您的主意就是上天的意思。”

李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世民,你看为父怎样对待建成才好”

李世民暗自揣摩李渊话中之意。沉默片刻,李世民恭敬答道:“禀父皇,大哥虽然无天子之德,但毕竟也是父亲的骨肉,父亲能妥善安置是为最好。”

一番话又将问题不着痕迹地交还李渊。

李渊面带忧愁:“朕很是为难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生儿子……唉!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心思电转:父亲在自己回师长安之后即封自己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诸王公之上,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将天策府等同了一个小朝廷!……这些足以说明父亲已经决心立自己为太子了!如此,自己似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当下李世民面色一整,肃然说道:“父皇,大哥极力笼络朝中大臣,中书令封德彝等人平日里都是他的座上宾。而且,大哥为了强大自己的实力,擅自招募长安及各地骁勇两千余人作了东宫卫士,平日里勤加操练,号称长林兵……”

洋洋洒洒,李世民为李渊列出了太子的无数罪状。

李渊听着李世民的数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世民告发建成刻意结交中书令封德彝,建成也告发世民在朝中结党,拉拢萧蠫、陈叔达等大臣;而建成告发世民在京城里驻下一支名义上属于国家、却只听他一人调动的精锐jūn_duì,世民又告发李建成组建长林兵……“嘿嘿!两兄弟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但是,你们可知道,向来被人看作武夫的元霸已经远去河北坐山观虎斗去了!”李渊在心中暗笑,他早就接到了密报,得知秦王假传圣旨调赵王李元霸驰援太原,而赵王并没有去太原,倒是去河北招降了夏国残余,看架势是要在河北大干一番。“如此甚好,三兄弟各成一派相互制约,就让老子我将这皇位稳稳坐到老吧!”

“此言当真”听罢李世民数落的李渊问道。

李世民“扑通”跪倒在地,举手立誓道:“儿臣若有一字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李渊霍然站起身来,一拍书案,怒道:“反了!反了!……”

李世民暗自欣喜,房先生说的果然不错,父亲最忌讳的就是臣子拥兵结党!

只听李渊沉声道:“朕当真就想此时废了建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渊的气势弱了下来,“不过……世民,为父还是有些担心!你大哥建成正手握重兵镇守蒲坂,若此时贸然易储恐怕会激起他叛乱啊!况且,你四弟元霸桀骜不训,不大受朝廷节制,他现今也是领兵在外,若他也趁乱而起……”李渊面色凝重,“……以元霸之勇,风旅之悍,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李世民听得父亲话语中隐隐有不敢易储的意思,连忙道:“父亲,大哥虽然领重兵在外,但军权实际却在左仆射李靖手中掌握,不足为虑。至于元霸,他此时只顾着驰援太原剿灭刘黑闼,哪里能得知朝中之事……若父亲此时易储,待得元霸平定刘黑闼之后,孩儿已经作了太子,有父皇支持孩儿,哪里还怕四弟猖獗”

李渊面上凝重之色更甚,“世民,实不瞒你,为父其实早就知道元霸行军去了,而且,为父还知道元霸并没有驰援太原,他领兵去了河北,占了夏国旧地,恐怕他是别有用意啊!”

李世民大吃一惊,他既为李元霸竟然违抗军令兵发河北吃惊,也为父亲对自己隐瞒此事吃惊,此时李世民隐隐有了上当的感觉。“父皇,”李世民苦涩地说道:“敢问父皇,父皇既然知道此时不宜易储,为何又将孩儿召回京中”

李渊急着召李世民和李元霸回京,就是担心二人在取胜之后在外挟胜势拥兵自重。此时天下各反王中就只剩了江淮杜伏威算得上一个角色,已经用不着这两位能征善战的皇子四处征战了,李渊要逐步解除他们的兵权。

曾经,李渊也确实想过要易储,但随着形势的变化他此时已经另有打算。

太子建成虽然有几位大臣鼎力相助,却终归是资质太差,李渊并不放心将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交给他。但是,李渊同时也担心,他担心自己选择的易储人选性格阴沉却爱示人仁厚的李世民在得了太子之位后会不会对自己下手,逼迫自己让位,甚至……!可是,不易储似乎也是不行,秦王李世民蓄势已久,若不让他称意,以他如今的实力,要作乱天下也是足够了!……如此,李渊处在了两难之中,若易储又担心李世民会对自己不利,若不易储,又担心好容易建起的大唐基业崩溃。就在李渊两难之间,也是天助李渊。就在此时,赵王李元霸擅自驻军河北接手夏国残余,隐隐成了一方势力,通观全局的李渊并没有为儿子的行为惊恐或是恼怒,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三足鼎立,只要自己好好利用当前的形势,小心在三个儿子之间平衡,就一定可以渡过眼前的争位危机。而封李世民为天策上将、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就是李渊平衡三个儿子的第一步。随后,李渊要做的就是继续让中立派李靖与太子驻军在外,并在适当的时候,适当地为他们增加一点兵力。而李元霸那里,李渊一时还拿不准他下一步将会怎样。起兵造反还是拥兵自重……李渊只得小心留意,观察事态发展。

李渊正在为就要解除因争位引发的危机而欢喜,他并不在意李世民的言语中带着诘责,

“哦,世民,为父召你回京确实是为了立你为太子,只是为父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变数……若元霸与你同归,那咱们还有三万宫廷宿卫军和五万戍卫军可以制约他的九千铁骑,可如今……唉!”

李世民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父亲在催促自己回师长安的诏书中千般暗示,百般隐喻,好像此次回京就要立即易储,搞得李世民也道此次回京必得太子之位,可没料到结局竟是这样!

既知不可得,何不作得漂亮一些

“父皇!”李世民心中满是悲愤,语气却是平静,“既然此时不宜易储,父皇可延后等待有利时机……孩儿觉得,所有一切当以不影响社稷稳定为要!”

“好!难得皇儿有此博大胸怀,”李渊赞道,“皇儿如此胸襟当得太子之位!为父答应你,只要哪一天朝廷能将局势掌控,那一天就是皇儿登上太子位之时!……皇儿,如今四海之内已基本平定,你就留在京师好好养息一段时间吧!”

……

就在这次谈话之后,作为暂缓易储的交换条件,李渊特准秦王李世民在天策府开文学馆,请四方精通文学、史籍的名士出任教席。李世民也的确有实力,在诏书发出当天便以天策府属官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主簿李玄道、咨议典签苏勖、文学褚亮、姚思廉、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共十八人,不辞原职兼任馆内学士。十八学士轮流着每隔一天便来馆内教学讨论,而李世民在每次朝会之余也会来到文学馆中,与各位学士一道讨论典籍,时常到了深夜才入睡。时天下人将他们称为“十八学士”,大唐官员和学者对被选中者羡慕之极,称之为“登瀛洲”。

武德二年九月十八,大唐赵王李元霸率军进入了原夏国京城洺州。同日,一骑快马从洺州出,将赵王请在夏国故地设州、县,并自请任州官的奏折送向了京师长安。

不管朝廷答不答应自己的奏请,李元霸是铁了心要在河北扎下根来。这两年的经历虽然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沙场征战、朝堂倾轧的残忍无情,可也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其中的快乐……“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面对即将接手过来的夏国故地,从公元2005年魂归隋唐的李元霸最希望的就是在这里建起一个民主的政权,他不想做皇帝。因为他清楚自己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自己还不具备、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拥有一个优秀政治家应有的基本特性冷静得令人心寒,无情得有如铁石心肠。

但是,回头想想……在这时代里实施民主,可行吗不要说实施民主,就是给这时代的人讲演一下民主,只怕他们不是摇头说不懂,就是被吓跑,再要不然就是去报官……总之,能够赞同、支持的恐怕千万人中也没有一个。为何……民主,民主首先就是要革皇帝的命,彻底推翻皇帝的专政。这时代的百姓要让他们造反,他们敢;可要是让他们不立皇帝,而是由他们自己来掌握政权,只怕很难啊!强加超越这时代太多的东西给他们,就好比拿衣服给猿猴穿上,然后对它们说:“很好,穿上了衣服之后,你们不用进化就是人了!”……可行吗呵呵,估计结果是猿猴们感觉衣服严重防碍了他们的日常行为,诸如捕猎、嬉戏,或者大、小便,甚至于xx行为。然后在极度不爽的情况下,猴哥、猴姐们伸出“手”来把衣服撕个稀烂!看来,建立民主政权是行不通的,只得“入乡随俗”与世合流了!……但愿自己与薛师那超越时代的见识对新政权的建立多少会有所帮助吧

再仔细想想,现在自己掌管的是一个军事指挥机构,还不能算是政权机构。但是这种军事指挥机构采用的家长式的统帅方法,使得主帅在征战之中建立了不可置疑的绝对权威,这样的领导集团就非常适合向封建政权转化。如此看来,眼前最现实的就是广纳贤才,搞一个牢固、开明的封建中央集权政权。

就如此决定吧!

……

武德二年九月二十,刚接收洺州政权的赵王李元霸率领程咬金、苏定方及其所部铁骑赴幽州为秦琼母亲六十拜寿……李元霸想借此机会与幽州的土皇帝罗艺接触,他要看看能不能兵不血刃拿下这威胁、阻碍着自己发展的势力。

第二卷唐之天下第九章幽州之行1

秦母六十大寿在九月二十三,李元霸一行是绝对赶不上寿宴的了,不过李元霸的主要意图也不是去贺寿,因此一行人干脆悠哉游哉地北行,顺势也考察一下这古时燕赵地区的民情风俗。

好在临行时将薛师带上,薛师的为人虽然算不上是个君子,但他的学问却是了得,众人一路听他讲述这燕赵大地上的风土人情、历史典故,倒也不觉得旅途的艰辛。

“程小子,你脚踏在燕赵大地之上还敢大呼小叫、如此狂妄,你可知这里从古到今有多少英雄豪杰吗”薛道衡一壶美酒下肚,为人师的瘾发作,又忍不住开始“传道解惑”起来。同行之中,三千铁骑是受不起薛师教诲的,而其真正的弟子李元霸并不买他的帐,对他所言爱理不理。观苏定方白面无须、意态潇洒,颇有文人风范,此人本当是薛师教诲的好对象,可是,苏定方的冷峻表情总是让薛师找不到被人尊重的感觉。无可奈何之下,薛师只得将视线转移到了粗服乱头的程咬金身上。

经过两天的同行,程咬金知道,薛师又要找题目教训自己了。狂徒紧闭嘴巴不发一言,他已经从最初的与之争辩改为了缄默……有谁能经得起全天候的念叨咬金在心中痛苦并恶毒地想到:“如果此人不是王爷的师父,如果此人不是经常请我饮酒的朋友,我一定会一拳打裂他的嘴,再将他的牙齿一颗一颗敲碎,最后把他的舌头拉出来砍掉剁碎……”

李元霸与苏定方连忙催马远离,咬金也想,可是他不敢。咬金知道不听薛师教诲的后果:深夜有人找你饮酒聊天快乐吧不过……若此人唠唠叨叨,犹如苍蝇般在你耳边“嗡嗡”作响,一个通宵就这样飞来飞去,你还快乐吗

“燕赵多勇士,慷慨悲歌、好气任侠!小子,知道荆柯刺秦吗”

听到此处咬金眼睛一亮,看来今天薛师不会再讲什么狗屁诗词了!“荆柯吗我怎不知道!我可是最敬仰他了!”

“那好,今天老夫就给你好好讲讲荆柯刺秦王的故事!这可是个慷慨激昂的英雄故事哦……”

对燕赵这块土地,李元霸在前生时就对其特别感兴趣,就因为薛师口中说出的“燕赵多勇士,慷慨悲歌、好气任侠!”

燕赵地区应当是指南临黄河、西至太行、北抵燕山、东濒大海的一片广袤平原。这里自古以农业著称,水利灌溉实际上是由这里创始的,不过并没有得到普及和延续。燕赵区域具有独特的文化特征,这就是“慷慨悲歌、好气任侠”。自从燕太子丹开养士之风、不爱后宫美女而爱英雄以来,民间也演成了敬重英雄好汉的风气。在其它地方,慷慨悲歌并没有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而在燕赵,慷慨悲歌却已是其特殊的标志,它已经成为了燕赵地区悠久而稳定的传统。在燕赵大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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