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剑光落在山谷前,白荼从剑光中踏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些时日他总感觉j-i,ng神欠佳。
就像今日,才御空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觉得有些困倦。
或许是原先损耗太多修为,如今还没恢复的缘故。白荼想着,朝谷中走去。刚走到山谷前,远远便看见一名身形高挑的青年男子迎上前来。
男子样貌俊朗,深邃的五官带着些异域色彩,气质沉静优雅,周身却泛着股凌然剑意。他朝白荼行了一礼:“见过昭华仙君,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您随我来。”
“多谢。”
男子领着白荼穿过入谷的藤桥,周遭的景象顿时变幻。
原本笼罩在山谷中的浓雾像是忽然被风吹散,破开云雾,一座玉石雕砌的巍峨高殿显出真容。
男子将白荼引到了一处殿门前:“仙尊请进。”
白荼向他道了谢,正要敲门,那殿门却忽然自动打开,寒意从门内席卷而出。
白荼拢了拢衣衫,从容步入。
室内昏暗,墙面上微弱的火光跳动,映照出两侧的几列展架。展架上各类法器琳琅满目,却摆放得杂乱无章,甚至就连地面上,都歪着倒着不少法器丹药。
浓重的酒气熏得白荼皱了皱眉,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总算想起要来看看我了?”
声音是从大殿前方传出的,厚重的帷幔之后,隐约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白荼淡声道:“好久不见,师兄。”
随着他这声师兄,帷幔后的那个身影站起来,掀开帷幔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身墨色道袍随意拢着,腰间别着个玲珑酒壶,风流俊逸,不修边幅,没有半分修真子弟的模样。
此人正是昭华仙君唯一的师兄,与他一道师承昆仑的清辉仙君,荀易。
荀易走到白荼面前,身子醉意稀松地微微前倾,凑到白荼面前,却是皱了眉:“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白荼没解释:“没事。”
荀易狐疑地眯起眼睛,没多说什么,问:“说吧,找我什么事?又是为了你那徒弟?”
白荼:“再过两日天衍宗的太初秘境就要开启,我来替云野寻些护身之物。”
荀易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随意踢开脚边一个丹药瓶:“你那里要什么东西没有,非要来我这无涯谷找?”
白荼道:“论及凝丹炼药,唯有师兄造诣最高。”
荀易沉吟片刻,歪头笑道:“有事亲师兄,无事陌路人?”
“师兄……”
“好了,师兄与你说笑的。”荀易抬手,在白荼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昭华啊昭华,自从你飞升之后,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昭华仙君年轻时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当初昭华仙君还是只刚化形成人的白兔时,是荀易将他带回了昆仑,拜了昆仑仙君为师。昭华仙君修行刻苦,临近飞升却迟迟无法突破。
最终,昭华仙君绝情断念,转修无情道,百年之后终得飞升。
不过性子也变成如今这般,清冷无情。
白荼不想与他讨论这件事,道:“师兄,我……”
“知道。”荀易打断他,摇晃晃捞起桌上一壶酒,朝白荼一笑,“不就是要点抑制妖力,增长修为的丹药吗,我给你。”
他说着,殿内骤然掀起一阵清风,一个锦袋飘入他的手中。荀易拿着锦袋钻入展架内,殿内很快响起他嘀嘀咕咕的声音:“这个可以……这个也是……这、这个不对,哦在这里……”
展架上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听得白荼心惊,像是荀易不小心碰碎了什么东西。
白荼忙走上去扶他:“师兄,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喝这点怎么会醉。”荀易摆摆手,束好锦袋,递给白荼。
白荼接过来收好:“多谢师兄。”
“好了,跟师兄还客气什么。”荀易揉了一把白荼的脑袋,又道,“不是我说,你这脸色真不对劲,不用师兄给你把把脉?”
白荼摇摇头:“真没事,应当是先前不小心损耗了些修为,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屋内的酒气熏得白荼有些透不过气,他没有久留,很快与荀易道别,出了殿门。原先领白荼进谷的男子还等在殿门外,他正要将白荼送出谷,却听荀易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裴染,再给我拿坛酒来!”
裴染眉宇间流露几分无奈之色,白荼忙道:“无妨,我自己离开就是。”
“怠慢了。”裴染朝白荼行了礼,转头去帮荀易取酒去了。
白荼回到落霞峰时,夜色已深。
许是今日连着赶路,白荼在屋内打了会儿坐,仍觉得怎么都不舒服。他皱了皱眉,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云野这几日都在后山练剑,回来得晚,此刻的落霞峰上空无一人。
下一秒,白荼身上的衣物落下,一只小白兔四脚朝天躺在衣物中央,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舒服了。
无论是仙还是妖,只要本体非人,变换人形都会消耗灵力,哪有原形来得舒服自在。所以白荼虽然穿书前是人,可自从他来到这里成了只兔仙后,就渐渐喜欢上变回原形的感觉。
小白兔自在地在衣服里滚了两圈,他坐起身,后腿一蹬从窗户跳出屋子,头也不回地朝竹林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