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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内兄超速更新

“于霜葭,你这该死的女人说的那是什么话”

黄昏时分,耿天敖在通往校门口的途中,拦下于霜葭。

他的脸色很糟,他的心情很差,他的头脑很乱,他的口气很凶,一整天下来,不管哪一堂课,不管教室在哪里,于霜葭都静静坐在他的身边,她不说话、不吵他,但是和该死的影响了他,让他听不见教授的话,让他看不见教授写的字,让他的全身细胞浸yín在忽冷忽热的渴望中,让他的五脏六腑天翻地覆……她早上的那句“我就是喜欢坐在这里,就是喜欢赖着他”像一个魔咒,沾着他、黏着他,让他忘也忘不了、丢也丢不掉。

于霜葭看着他衰败的脸色,唇边扯出一抹冷然又悲哀的笑容,淡淡的说:“我说过很多话,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别装傻!为什么要说那种违心之论”耿天敖欺近她面前吼叫着。

“幸好程露已经回宿舍去,否则她一定又要说你在欺侮我了。”于霜葭笑笑的说:“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很不甘心,你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一句,怎么会花心思欺侮我呢”

耿天敖往后退了一步,狼狈的喘着气;他的心痛如绞,为她的自怨;他的心乱如麻,为她的自怜;他的心如刀割,为她的自伤。

“你一定快要被我烦死了,你一定恨不得掐死我这个讨厌鬼,你一定在想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莫名其妙、这么死皮赖脸、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孩……”于霜葭的美眸底层飘起了水花,酝酿着汹涌的暗潮,“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也不会再对你说些该死的话,虽然那些不是违心之论,是我藏了三年多的真心话,我知道你不要、我知道你不屑,但我还是说出来。你大可以瞧不起我、轻视我,不过,那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说完,于霜葭绕过耿天敖,她直直的往校门口走去,眼底的暗潮溃堤了,温热的波浪汩汩的流出来,打湿了她苍苍白白的小脸。

耿天敖背着她,没有回头,他的脑袋被过度的震惊压坏了,那个可爱的、清纯的、美丽的、诱人的、聪慧的、空灵的……那样一个天堂般美好的女孩,在对他这个阴暗的男生告白他怎会不屑、怎会不要、怎会轻视他只是……不配得到埃

一直在说着违心之论的,其实是他这个想爱又不敢爱的懦夫。

于露着没有回到程露为她占好的位子,任凭程露好说歹说,于霜葭却是淡淡的答道:“都大四了,这样才可以多跟同学们培养感情。”

“培养你的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程露气呼呼的大吼,过不了多久,她身边空着的位子就被其他人填满了。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过了头,就会害怕失去她如果不想被害怕情绪捆绑,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行离开。于霜葭受够了,她被耿天敖伤得太重太深,她对自己的感觉不能信任了,她甚至不敢相信程露会一直当她的好朋友,所以,她先离开了。

班上的男同学倒是兴奋得不得了,每天于霜葭一进教室,男孩子们就开始屏息以待,猜想着她会不会走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于同学,你前几天不是才说喜欢耿天敖吗”一天,一位“雀屏中驯的男同学问了于霜葭这样的一句话。

眼神一流转,把有口难言的轻愁转回自己心底,苦笑吟吟的说:“我喜欢耿天敖,也喜欢你啊,对班上同学我都一视同仁。”

流言传得很快,新的盖过旧的,更新的掩过半新的,于霜葭和耿天敖是一对的传言粉碎了,大家都说资工系的气质美女变得开放了,多少人为她争风吃醋,多少人为她槌胸顿足,每天都有不同的情节在上演。

这样的戏码持续了近一个礼拜,有一天程露终于忍不住把于霜葭扯到教室外,用一种忍耐的口气问:“葭葭,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什么,只是想多和同学们亲近亲近。”于霜葭答话的口吻让人想起臭水沟里恒久不流动的死水。

“你知不知道那些男生暗地里都在打赌,看谁能把你拐上床”程露一气起来,说话是犀利又伤人。

“无妨,反正班上除了我这个大白痴之外,大概每个人都做过了。”于霜葭心灰意懒的说。

记得不久以前,当她还跟程露形影不离的时候,有一次她们去女研社听演讲,会后自由讨论的时间,一堆女人大谈性高chao的经验,说着说着,女研社的社长突然熄灭手上的烟头,挨到于霜葭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小脸问道:“你呢谈谈你在做爱时候的感觉”

于霜葭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倒是程露大咧咧的拍拍于霜葭的头,冲着大家高声说道:“哎呀,不要问她啦,她又没做过,怎么会知道”

当下举社哗然,大四的小处女还是超级美丽的这下子大家更把话题绕着于霜葭打转,纷纷传授她最前卫的“性林秘芨”,要她别辜负上帝赋予她的雄厚本钱,女研社社长还拍拍她的肩,用一种勉励似的口吻说:“希望你第一次就可以得到高chao。”

妈妈咪啊,好不容易借“尿遁法”拉着程露逃出那个“豪放女集散中心”,忍了好久,于霜葭终于红着脸问:“程露,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程露看了一眼于霜葭,责难的说:“拜托,你这样哪像经过女研社洗礼的前卫女性连做爱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还做咧。”

遭到好友一阵抢白,于霜葭也不甘示弱的说:“难道你就做过了吗”

面目清秀、举止却极度粗线条的程露蓦然红了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于霜葭看着程露脸上可疑的红晕,进一步追问:“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他放荣誉假日来的时候啦。”程露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喔,结果没做过的人比做过的人脸还要红。程露和学长那个……那个的时候,她大概正和耿天敖用同一根汤匙吃炒饭呢。如果是她和耿天敖……想着想着,于霜葭的心儿竟然怦怦怦的乱跳起来,她红着一张小脸,又害羞又好奇的问:“程露……那是什么感觉真的像女研社那些人说的那样……”

“那样飘飘欲仙、那样如痴如狂”程露接得顺口,却陡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说:“唉,说的跟做的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痛彻心扉。”

于霜葭忍不住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做”

“哎哟,要怎么说呢”程露搔搔头,想要把自己“发情”的那一刻说清楚:“就是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要脱光衣服和他抱在一起嘛。”

想了半天,结果想出这种让人喷血的答案,真是够了。于霜葭白了她一眼。

“葭葭,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少来,你跟周力恒好歹也互相爱抚过了吧”反正说都说了,就给他一次说个够好了,程露一脸暧昧的逼问着于霜葭。

“我跟周力恒不是那种关系。”于霜自支支吾吾起来,她对周力恒的身体一点都没有遐想,倒是对耿天敖……她是不是有点变态,脑中竟然不断浮现起耿天敖宽衣解带的画面“程露,我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

“我的天,你没骗我你跟周力恒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程露不可思议的哇啦哇啦叫,她不知道于霜葭所谓的“不正常”指的其实是对耿天敖的性幻想。

听见好友把焦点放回周力恒身上,于霜葭很努力的想了一想自己和周力恒之间的关系,然后说:“牵手算不算”

程露一脸撞到外星人的样子,她惊讶得简直快要昏倒了。“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你大概是全班……不,大概是全大四最后一个处女了。”

那番谈话才是一、两个星期前的事,可是……程露看着眼前什么都无所谓,连上床也没关系的于霜葭,努力想要把好友偏激的思想导口正轨。

“葭葭,我说过我是因为很爱很爱学长,所以才想跟他脱光衣服抱在一起的,你呢你爱班上那些臭男生吗”

脸上清纯犹在,等爱的心却已不再。于霜葭悲哀的说:“程露,谁都没有关系了,反正,不都是一样吗”

程露一个箭步上前,拍打着于霜葭的小脸,“什么叫谁都没有关系那不是做爱,那叫yin荡。”

“程露,你不知道……即使我脱光衣服和他抱在一起,他也不要我的。所以,谁都没有关系,yin荡也无所谓了。”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眼见打不醒于霜葭,烈性子的程露忍不住抱住她,嚎啕大哭着,“葭葭,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告诉我他是谁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程露,不要让我再难堪一次,让我忘了他好不好”于霜葭不想流泪,每流一次泪,她为耿天敖受的苦就往下扎深一寸,她不要再为他流泪。

“好,我不提、我不提……”程露抬起手抹抹眼泪,她拉着好友的手,善解人意的说:“葭葭,我们忘了他,忘了那个没有眼光的大笨蛋,你还有我啊,让我陪着你,我们不要理那些臭男生”

“不要!”于霜葭挣脱程露的掌握,往后退得远远的,“程露,你不会喜欢我的,我是一个惹人厌的人,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我不要让你看见这样的我。记住你曾经喜欢过的葭葭,在你还不至于讨厌我的时候,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天啊,美好的于霜葭,千人疼万人爱的于霜葭,外貌出众、才情过人的于霜葭,什么时候完全失去了信心程露又要往前,她要帮助好朋友重新拾回信心。

于霜葭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惊惧的转身逃走,口中哀哀求着:“程露,不要,不要再接近我,我不会让你有讨厌我的机会……”

程露呆住了,她看着于霜葭跌跌撞撞的背影,脑海中突然跳接起一些句子

先是:“程露,你有没有发现,耿天敖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接着:“不会的,耿天敖年年都领奖学金,不会毕不了业的。”

然后:“他讨厌死我了,为了让我别去烦他,所以就把钱交给我了。”

以及:“我就是喜欢坐在这里,就是喜欢赖着他。”

还有……还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却没有关心的吗她对于霜葭的友情是不是口头上多过行动上的呢否则,她的神经再大条也应该知道,于霜葭的转变一定和“他”脱不了于系。

剥开层层掩掩、虚虚实实的传言,还原到最初的一个名字:耿天敖。

他们发展到哪里了程露烦躁的在原地转来转去,忽然想起刚刚于霜葭悲哀的话语:“我脱光衣服和他抱在一起,他也不要我的。”

完了完了,葭葭都把衣服脱光了,她美丽的身体都让那只可恶的铁公鸡看光了。那个白痴,他的第一名一定是考假的,一定是助教年年把成绩算错了。真是白痴、白痴、白痴、白痴,他不知道清纯保守的葭葭要花多少勇气才能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吗而他竟然不肯碰碰她、摸摸她、抱抱她,真是有眼无珠,真是个大木头,真是气、气、气、气,气死人了。

难怪葭葭的女性自尊荡然无存,程露誓言要代“友”出征,为于霜葭讨回公道。

耿天敖在小顾的研究室里混了几天,除了上家教课,其他的时间都在沙发上度过,美其名是等联络英特尔的后续发展,实则整天抱着本小册子涂涂写写的,累了就给在沙发上睡去,醒了又疯狂的写,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撩得小顾好奇不已,成天心窝痒痒的。

不过人家既然没说要给他看,小顾也不好意思主动要求,男生如果太八卦,说出去会给人家笑死的。

既然好奇心没办法满足,不如当个解惑的益友好了,小顾用力戴上一副正常人的嘴脸,好言相劝,努力把爸爸当时劝过他的话翻出来,套用到欣天效的身上。可是,没用,耿天敖对他八股式的说教法完全充耳不闻、不屑一顾,只要小顾嘴巴一开,耿天敖就摊在沙发上当个“活死人”。

于是有一天,小顾把晾在外面的善心善念捆一捆、收一收,把闷死人的好人面具拿下来,开始胡天胡地、大鸣大放。

“耿天敖,不是我要讲你,人家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都跟你分享同一根汤匙了,你还在那里不干不脆的,我要是女人,也不要你这种窝囊废。”

好像奏效了,倒在沙发上的“活死人”刚刚似乎动了动

原来自己还真有几分演讲的天才,早知道当初该念政治系的。小顾这下来劲了,他清清喉咙、抖擞抖擞精神,继续大放厥词:“还有,那个英文小魔女要是对你没几分意思,干嘛帮你缴班费啊你这个人也成怪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小甜心的善解人意当成驴肝肺,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却死抱着大男人主义不放,简直是自找死路嘛。”

咦,“活死人”竟然坐直了身子,虽然目光还是有点空空洞洞,但是,没关系,凭他小顾的三寸不烂之舌……

“更别提人家在课堂上当众示爱了,就算是个大男人也没几个有这种勇气的,你这家伙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于霜葭是多少人觊觎的大美女啊,偏偏有人想不开,硬往死路钻,她要是真爱那个叫什么周力恒来的话,还会这样吗她要真是个拜金女郎,何必巴着你这个穷小子”

太好了,“活死人”的目光活起来了,四肢也动起来了,小顾快要被自己创造的奇迹感动了。

“照我看来,她一定是想要刺激你、报复你,所以才故意每天坐在不同的男生旁边。”

小顾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切肤之痛,忍不住扁扁嘴。那个港星莫文蔚还真该死的唱对了,爱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教人心碎却又着迷。心神出了一会儿岔,再抬头,耿天敖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他面前。

“耿天敖,你不用太佩服我,我和你可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放心,像我,眼一闭、牙一咬,还不是撑过来了”小顾拍拍耿天敖的肩。

“我该死的还真想把你给咬死!”耿天敖一把揪起小顾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谁告诉你那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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