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好意思呢?杨小宝笑了笑,说道:燕区长,你刚刚质问了我好一通,现在我也有几句话要问你。在私呢,你问完,我再问你,这叫有来有往。在公呢,你身为本地行政首长,也有义务回答职责范围以内的问题吧?
这一军将得厉害,燕紫停住了脚步,等他的下文。
你们区政府的工作人员在核发房产证的时候,出了差错——我不管这个差错是有心还无心。这个事情是不是领导监察不力,你觉得你有没有领导责任?
你的下属工作人员没有任何正规法律手续,随便叫两个协警,打印一张假冒公文就跑来抓人。这个事情是不是政治错误,你觉得你没有领导责任?
最后一个问题,犯了错误又当场改正,只想拖着兜着。你觉得你拖不拖得过,兜不兜得住?
杨小宝的这三句话说得慢声细气,就像跟邻家妹子畅谈人生。燕紫却一下子变了脸sè,勉qiáng冷笑了一声:我怎么当领导,还用不着你来教我。
杨小宝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既然燕区长这么自信,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走了之后再想回来,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燕紫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杨小宝好好审视了一番,也没看出他哪里有三头六臂,哪里像皇亲国戚了,还扯什么自己还要再回来,简直是好大的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莫名其妙。
撂下这句话,燕紫领着洪明堂和两个协警走出了许家院子。围观村民对于这种燕区长的处理态度并不满意,心里也都还是憋着气,可是听见身为当事人的杨小宝放话允许他们离开,他们作来间接旁观群众也就不好qiáng出这个头儿,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路是让开了,脸却没给好脸,围观村民一个个都是怒目而视,当着燕紫一行人的面儿,有的往地上吐唾沫,有的直接就开骂了,就差没有扔石头砸臭jī蛋了。
几个人别说骂还嘴,一声都不敢做,低着脑袋灰溜溜的上了车。燕紫处置群体事件也不少了,从来没搞得像今天这样狼狈过,肚子里就很憋了一口气,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事怪不了别人,也怪不了杨小宝,也更怪不了五仙村的村民。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刚刚五仙村上百号村民的脸sè,燕紫暗暗做出了决定,洪明堂这几个人,该处分的处分,该开除的开除的。至于许家的房产证的纰漏,查实之后依照正常程序予以更正,而且要尽快。
她这样决定并不是向杨小宝服软,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之所以要正面硬杠杨小宝,纯粹是为了维护东关区政府,或者说她燕区长的脸面与威信——政府做错了,是应该改,但得是你提出申请,恳求着我改,而不能被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bī着改,要挟着改!
不然那还像什么话?
……
燕紫一行人离开不久,五仙村的村民们也很快跟着散去。一会儿后,许婧也回来了,白sè吉普车里装了满满一车东西,大件的是家居设施与电器,洗衣机、茶几、坐椅、窗帘什么的,小件的是零碎的日用品,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之类的,还有很多蔬菜零食。
每个女孩子都是天生的购物狂,当年五年期间因为条件所限,不能敞开了买买买,这次逮着机会,可以好好发泄一下了,正好家里布置房子也用得上。
当然,许婧也没忘了她的职责所在,带回了一大包一次性注射器和医用纱布绷带——数量之多,足够杨小宝再重伤个七八回的。杨小宝的治疗和康复用药都是基地医院直接给专门配好交由许婧带着上路的,像针头纱布这些消耗品,那还得许婧自己采买补充。
挂窗帘、套沙发、摆茶几。许婧像个快活的小鸟儿一样在房子里跑上跑下。
看着许婧忙来忙去,杨小宝想起了一件事,叫住了她:小婧,你还保留着军籍对吧?
许婧点了点头:对啊。这是当初齐首长交待我任务的时候,跟我说好的事情。
杨小宝点头:那好,你现在打个电话给组织上,把户口转回来吧。不把户口落在本地,你怎么办房产证?别说房产证,你驾照都办不了,总不能天天无证上路吧?
户口是随着军籍流传的。现役jūn_rén在jūn_duì,户口也就在jūn_duì。直到复员回乡,户口也才会批转到原籍或者安置地。但现在许婧是并没有复员,属于带枪离营,这种情况下还要把户口转回来,按理来说是不合规矩的,不管是jūn_duì上还是地方上都没这个手续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