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本该秋高气爽的时候,却是十分的闷热。天上那火lún子不停的宣泄着yín威,更要命的是一丝风都没有,整个天地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杨小宝心事重重的走在通往杨柳庄的乡间小路上。
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刚刚过去的考试里,他有好几道题不是很有把握,很有可能就拉低了分数,能不能考上高中,那就听天由命吧……
走过一片玉米地,看到这家的玉米穗子又粗又长,看着就沉甸甸的,目测一亩至少能收两千斤,杨小宝心道这是谁家的玉米地,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有把庄稼收到家里去,难道不知道要下雨了吗?
广播里说晚上有大到bào雨,到了晚上,这一地的bàng子如果收不到家里去,大雨一浇,田里泥泞的几天不能下脚,到时候这满地的bàng子发了芽,就全完了。
转过地垄边,杨小宝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在暗自抹眼泪的马淑娟,他心头一动,知道她肯定是犯了难了。
马淑娟三十岁左右,身材丰腴皮肤白皙,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文文静静的。用算命先生的话来说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女人。然而那算命先生不靠谱,三年前的时候,她男人在山西挖矿的时候遇到矿难,给活活埋在了地下。留下了马淑娟和几个月大的孤女。
她那三岁的小女儿不停的哭闹:饿,妈妈饿!
秋口麦口,腊月二十**,这俚语的意思就是秋收麦收还有年关,是乡下人最忙的时候。尤其是秋天收玉米bàng子最是累人,就算jīng壮的汉子,过个秋也得累脱一层皮。马淑娟一个小女人家,一边是哭闹的女儿,一边是后半年的收成,两个取舍让她纠结万分,咋能不犯愁啊,她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才抹眼泪的。
……
杨小宝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下了地,掰起了bàng子。
乡下孩子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麻利的很。杨小宝额头脸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淌,锋利的玉米叶子把胳膊上割出一道道印子,又疼又痒,但是他都不在乎。
忽然来了生力军,马淑娟心头异常的激动。她来走到杨小宝跟前,把水壶递给他:喝口水吧小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马淑娟说着,眼圈就红了。
杨小宝手上不停:马老师太客气啦,能有机会给你家干点活儿,我高兴的很呢!
马淑娟心中又欣慰又感激,当初她虽然是杨柳庄小学的老师,却并没有亲自教过杨小宝,对杨小宝的印象并不深刻。但是现在他却跑来帮忙了,多好的孩子啊。
装满了玉米的麻袋,足有一百来斤。杨小宝纵然身qiáng力壮,但毕竟还不是青壮年。他费力的将装好的麻袋扛到地头,放到板车里,然后回头再去装下一袋。
马淑娟的家在村子最边上,离地头倒是不太远,杨小宝装满了一板车后,拉到她的家里卸了。又一溜小跑把空车拉回来,继续干活儿。
一片乌云从西边飘过来,天sèyīn了下来。杨小宝干的更卖力了,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裤脚都在往下淌水,身上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笑。
打下手的马淑娟累的筋疲力尽,蹲坐在地头实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能看着忙活成一阵风的杨小宝干活,怔怔出神。
失神的马淑娟心头忽然动了一下!恍惚中,杨小宝那忙碌的身影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