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的质问把我和高战都吓了一跳。
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蓝布工作服的干瘦老头正对我们怒目相向。
老头头发稀疏花白,身上的工作服很旧,左手拎着一瓶低档的白酒,右手拎着个塑料袋。
看这身打扮,他应该是看守这里的人。
从他满脸的怒sè看来,这似乎是个并不怎么好相处的人。
高战挺了挺xiōng,咳嗽了一声对老头说:
老同志,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正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老头狐疑的打量着我俩。
高战不慌不忙的点点头,这么说吧,我们是凑巧在附近执行公务,路过这里,见门开着,觉得奇怪,所以进来看看。
老头像是相信了他说的话,神情稍微缓和了些,却又皱了皱眉粗声说:
看完了吧?看完了就赶紧走。
高战看了我一眼,转向老头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大爷,这栋楼看上去挺有年头了,就您老一个人住在这儿?
见老头冷眼看着他不说话,他又上前一步,搓着手厚着脸皮说:
大爷,这楼挺有点意思的,我们能进去参观参观吗?
参观?老头似乎愣了一下。
但随即嘴角慢慢挑起,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诡秘笑意。
我本来以为他这是爆发的前奏,以为下一秒钟他就会咆哮如雷的赶我们走。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头竟用一种稍显古怪的腔tiáo问:
就你们俩?
高战连忙点头,就我们俩,您放心,我们就随便看看,绝不会碰这里的东西的。
老头也点点头,居然十分慈祥和蔼的说:
看吧,随便看。
说完,转过身,拎着酒和袋子慢慢朝着鬼楼一侧走去。
他在转身的时候,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忽然转变态度,并不是因为高战身上的警服和和善的言语恳求,而是有着别的原因……
走,看看去?高战小声对我说。
看着老头干瘦的背影,我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正想往楼里走,忽然,身后再次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瞎溜达什么呢?
我和高战又转过身。
看清说话这人的模样,我当场愣住了。
朝我们喊话的又是一个老头,这老头身形高大,虽然年纪不小,但颇具立体感的眉眼透着炯炯神采,给人的感觉很有点威猛的架势。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我在城河街的房东老陈!
我回过神来问:陈伯,你怎么在这儿?
老陈一瞪眼:你问我?我不是说了,碑马上就刻好了,让你们别乱跑吗?
碑?我又是一愣。
老陈冲我挥了挥手:别耽误我工夫,碑刻好了,赶紧跟我看看去!
说着,转过身消失在了小门外。
我反应了一下,拉着高战就往外走。
就在我们刚要走出门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八嘎!
我浑身剧烈一震,猛然回过头,却见看守鬼楼的那个老头站在右侧一个房门口,目光森冷的瞪了我们一眼后,迈腿进了屋里,砰的把门关上了。
八嘎?日本人?
高战疑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看着他:你也听见了?
高战拧了拧眉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老爷子一口本地口音,又怎么会是日本人?
可随即又瞪着硬币眼看着我:你也听到了?这么说我没听错?
我摇摇头,心里越发感觉到鬼楼的诡异。
两个人不会同时听错,那老头的确是用日语骂了一句,像是对我们的突然离开感到不满,又好像是针对突然出现的老陈。
回想起来,之前有不下三次的诡异经历都和日本鬼兵有关。第一次见鬼歌女就是在诡秘莫测的日军俱乐部里。是鬼歌女把我引来这里的,按照高战所说,这里也曾被日军占领过。
把这些连贯起来,无论是塔楼还是眼前的鬼楼,和日本鬼子有关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我想不明白,这才下午两点,虽然今天的日头并不怎么猛烈,可也没理由大白天有鬼魅出现在阳光底下啊?
难道说那老头真是日本人?
高战说:要不咱去那屋看看那老头子到底是什么路数?
想起老陈刚才那些奇怪的话,我毅然摇头,边拉着他走边说:
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你以后千万别再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