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见樊公伟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在他的身旁,偎依着一个娇媚恬然的女子,赫然就是琉璃花。
她看上去已经和普通人一样了。
石棺上半人半虫的琉璃花依然存在,只不过却像是变成了一尊没有生息的泥胎。
樊公伟并没有对身边的女子做出亲昵的举动,只是任凭琉璃花依靠着自己。
他忽然轻轻推开琉璃花,朝着我们这边拱了拱手,然后直视我说:
这位小兄弟,我能再和贱内重逢,全是倚仗你的阳世鬼身。我逆天而行,救了yòu玲,却害你们身陷险境,实在抱歉。公伟无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们脱困,我只能说,我欠你们的情,有朝一日如有需要,公伟必定赴汤蹈火也会偿还。
你是跟着我来的?我错愕的问。
樊公伟点点头,实不相瞒,我因为对贱内割舍不下,不肯lún回,如今已经在yīn司点卯,做了鬼差。
yòu玲将自己的发丝和我当年剪下的辫子编织在一起埋葬在灵堂前,目的就是想引我前来,和她一起夺舍重生,再续前缘。
只是她对yīn阳之术知之甚少,我在这山林里寻觅许久,也无法通过她那些简单的引魂法门找到这里。
庆幸的是,鬼衙门开启的时候,我恰巧看破了你的阳世鬼身,也大致猜到了你们前来的目的,所以一路跟随你们来到这极yīn地,找到了yòu玲。
我不否认,我无法放下执念。在跨过那人为造就的假忘川、奈何桥时,我曾想过要害你们的性命,独留两副完璧肉身,好供我和yòu玲再续此生缘分。
可我也知道,九yīn煞体乃是不世出的阳世恶鬼;如果真害了你的性命,我和yòu玲也就真要万劫不复了。
如今我qiáng行用鬼差法令将yòu玲和痋毒混合的魂魄分离,虽然只是不全的残魂,却可以让她重回六道,不至于永远沉沦。公伟再次拜谢。
说着,又双手拱起,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我这时才知道,他并不是从对岸墓室中才开始跟着我们,而是从鬼衙门里踏入阳世,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
鬼差……
我心里怦然一动,上前一步问:
你……你知不知道徐洁……毛小雨现在在哪儿?
樊公伟摇了摇头,这一路来,我已经知晓你来的目的,可幽冥鬼差何止千百,我又怎么能知道一个鬼犯的确切所在?
鬼犯?徐洁是鬼犯?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的潘颖愕然的chā口问道。
樊公伟点了点头。
听潘颖又开始没心没肺的问问题,再看看那些像是静态画面似的半人半虫怪物,我不得不毅然取舍。
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徐洁了,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瞎子他们陪我一起葬身在这里。
我向樊公伟问道:
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樊公伟垂下眼帘,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身旁的琉璃花一直微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幸福的神s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抬手指着大殿的一侧,结结巴巴的说:
那里……上去……躲起来……点火……
什么?我忍不住皱眉。
樊公伟叹了口气说:
yòu玲的魂魄被痋毒吞噬,我qiáng行将其分离,她受了损伤,记忆有所残缺……
话没说完,琉璃花突然又指点上方说:
冰……有个女孩儿,在冰里。
女孩儿!我猛一激灵。
琉璃花点点头,鬼身却骤然恍惚了一下。
樊公伟身子跟着一颤,急着说:
这里虽是yīn宅,却是阳世,yòu玲魂魄损伤,不能再多待了。小兄弟,这个人情我樊公伟欠下了,一日不还清,我绝不再世为人!告辞!
说完,伸手揽住琉璃花的腰肢,竟和她一起倏然消失在了大殿里。
我靠,鬼差都是这么diǎo的吗?窦大宝喃喃的嘀咕了一句,转眼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推开一个灯台,不管旁的了,我们回!
四人一狗先后走出石门,却都看着琉璃花指的方位嘬牙花子。
那是离我们这边最近的一个角落,而那只别具一格的金甲虫怪,就盘踞那里。
要到达那个角落,就必须要从金甲虫怪身边经过。
我紧了紧牙关,从背包里取出yīn阳刀,说了声‘走’,双手紧握着yīn阳刀和刺马爪,缓步向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