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牌位,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胡闹啊!老军跺着脚说:再撑一会儿,这孩子就没事了,你这一弄,我这三天都白熬了!
我把他扶进椅子,顺手拿过灵牌,仔细看了看。
老军还想说什么,我狠狠把灵牌摔在地上,你别犟了!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你就知道瞎弄,这牌位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你本来就是瞎折腾!
老军一下愣了,什么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见他的衣服都被土里的cháo气浸透了,急忙帮他扒下来。
老驼背提着一个炭炉,把一身衣服递过来:赶紧给他换上!快烤烤火,暖和暖和!
爸,哥醒了!
顺着女人的声音看去,果然就见丁明昊睁开了眼睛。
徐祸,我没事了?他也看到了我,眼睛里竟比上次见到他时多了几分神采。
我冷冷的说:我帮你画符保命,是要你去找高人救治。你祸害一个老头干什么?
老军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帮他的。
你干嘛要这么做?你是不是缺钱?缺钱跟我说啊!
不是缺钱!老军摇头,指着丁明昊说:他是我妻舅家的孩子。
我一愣。
妻舅家的孩子?
老军叔,你……你结过婚?我是头一回听说他还有亲人。
老军摆了摆手,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灵牌,疑惑的看向我:那鬼东西真不在灵牌上?
不在,你就是瞎弄!我没好气的说着,把老驼背端来的一碗米粥递给他。
姐夫,明昊是不是没事了?中年男人问。
见老军看向我,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丁明昊身前,用八卦镜往他身上照了照。
你到底是怎么惹上饿死鬼的?我收起八卦镜,点了根烟。
我不知道啊。丁明昊一脸的茫然。
我说:你最好再仔细想想,现在那只饿死鬼虽然暂时脱离了你的身子,但他一定还会再来找你。如果不能劝服他吃倒头饭,他就一定会要你的命。
丁明昊使劲摇头:我真想不起来惹过什么饿死鬼。
说着,看着正在喝米粥的老军咽了口口水。
老驼背见状,忙给他也端了碗粥。
见他像饿了八百年的饿死鬼似的喝下米粥,我心里直画魂儿。
老军倒也不是完全乱来,他把自己埋在土里,让丁明昊在门板上躺了三天,是想用自己的阳气勾出地下的灵气,从而消除饿死鬼的怨念。
这是萨满教的一种超度亡灵的方法。
按说这种以消耗渡魂者本身阳气的法子,应该是最可靠,最行之有效的,为什么丁明昊还会有被鬼缠身的迹象?
饿死鬼没有附到灵牌上,又去了哪里?
丁明昊连着喝了两大碗米粥,脸上有了一丝血sè,给我介绍,那中年男人是他的父亲,年轻女人是他妹妹。
虽然因为刚才的事,双方都不怎么痛快,可他父亲也还是看出我似乎比老军靠得住,谦和的问我怎么才能消除他儿子的祸患。
我想都没想就说:方法有两种,一是丁明昊能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惹上饿死鬼的,寻根究底找到它,把它超度或者诛除。
如果丁明昊想不起来,那就只能等饿死鬼再找上他了。
我怎么会去惹那种东西?徐祸,你就看在我和桑岚是同学的份上,帮帮我吧,我不想死。丁明昊哀求道。
我看了一眼老军,叹了口气。
既然是老军的亲戚,那也无所谓规矩不规矩了。
我问老军,他怎么会在林场。
老军有些讪然的干笑了两声,说医院嫌他年纪大,不让他干了,他就托人找关系,找了份看林场的活。
看着木屋里简陋的陈设,我鼻子一阵发酸,拉着他的手说:
老军叔,别干了,你住我那儿去,再不就住我乡下的房子,就当帮我看房子了,我养你。
傻小子,你老军叔还没老到让人养的份上。再说了,在这里多好,多清闲,平常还能和老独喝喝小酒,下下棋,不比哪儿都舒服?
老独就是老驼背,是另一个看林场的老人。
老军性子倔,他这么说,我再说什么都没用。
我让他好好歇着,丁明昊的事我会处理。
老军问会不会耽误我正式的工作。
我苦笑,说不会。
我起身,想把丁明昊带回后街的铺子。
他忽然问他妹妹:是你打电话给章萍,让她来的?
他妹妹一愣,摇头说:没有啊,我也正纳闷她怎么找来了,而且还说那么奇怪的话。
什么?你们跟那个女人说话了?老驼背忽然瞪圆了独眼。
丁明昊的妹妹蹙了蹙眉,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她是我哥的女朋友,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老驼背用拐棍狠狠敲着地面,顿足道:我跟你们说了,别和她说话,那不是人,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