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有个小店!季雅云指着不远处说。
顺势一看,我浑身猛一哆嗦,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下去。
那的确是个小店,是一个对开的窗口,墙上用红漆写着‘小卖部’。
想起老槐树下做的那个梦,我忍不住心生寒意。
这小卖部居然和我在梦里见到那一家一模一样!
我停好车,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嘴chún下车。
有人吗?买东西!
桑岚对着小卖部里喊了两声,回过身,好像没人。
我径直走到正门,看着两扇关着的斑驳木门,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店开着,里面应该有人吧。季雅云边说边去敲门。
她才敲了两下,手还没收回来,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啊!
看清屋里的情形,季雅云和桑岚同时尖叫起来。
屋子里,正中间架起的门板上躺着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
条案上摆着香烛供奉,正中间赫然是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照片。
这居然是一间停尸的灵堂!
走吧,快走啊!季雅云哭着拉我。
然而此刻我已经全身僵硬,根本就挪不动步了。
照片里的那人,居然就是之前在梦里向我要烟抽的那个老人!
你们是干啥的啊?身后有人问道。
恍惚中,我就听那人哎呀一声,丁爷咋倒头了?栓子,赶紧找村长去!
我缓缓走进灵堂,看清停放尸体的面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屋外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
一个年纪约六十上下的老人提着烟杆走到尸体旁看了看,又看了看条桌上的遗像摆设,喃喃道:老丁哥,你咋说走就走了呢……
季雅云把我拉到一边说:我刚才向村民打听了,这老人家是村里的老绝户,就一个人开了家小店,种了一亩桃。这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给自己发送呢。
是你们发现他走了的?老烟杆走过来问道。
桑岚忙说:我们本来是想买东西,在外面喊,没人应,推开门,他就已经这样了。
老烟杆沉声说:我是小桃园村的村长,老杨。我替老丁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撞见,隔个一夜他就得让老鼠给啃了。
不客气。季雅云看了我一眼,小心的对他说道:杨村长,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
杨村长摆了摆手,转头冲外面问:问事的来了没?
来了。随着一声不愠不火的回应,一个五十来岁,身形瘦削的半大老头走了进来。
问事的,算是一种副业,也是一种职业。
一般都是德高望重,懂得礼法的人来担当。
哪家有红白喜事,负责主持和打理。
小桃园村的问事和张喜是本家,姓张,叫张安德。
季雅云要拉我走。
我说等等,再看看。
我有种很qiáng烈的感觉,之前老槐树下的那个梦,绝对不是偶然。
更主要的是,在条案的一边,赫然摆着一个陶土盆!
张安德先向停放的尸体拜了几拜,然后在灵堂内四下打量一番。
嘶……
看着供桌,他忽然吸了口气,这灵牌……
咋了?杨村长问。
张安德回过身,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转过头来,眉头还微微皱着。
很快,他舒展开眉心,大声对外边的人说:丁爷的情况咱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乡里乡亲的,咱就一起送他一程吧!
杨村长走到门口,招呼村民站好。
张安德走到条案前,拢了拢上面的一把香,看着遗像叹了口气,低声说着什么。
爸。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走了进来,冲张安德点了点头。
张安德把三支香用烛火引燃,交给他:给你丁爷上香。
那人点点头,走到停放的尸体正前,双手捧着香,大声的说道:丁爷走好。
说着,便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但是,就在他刚弯下腰的一瞬间,尸体的眼睛猛然间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