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梦,紧紧地闭着眼睛,等着疼痛袭来——
“醒了?”
“做恶梦了?”
“还想继续睡?”
我没有等到疼痛,反而是听到了季凉川低沉浑厚的声音,他一声一声的问我。
“季、季凉川?”因为害怕,我心口狂跳不已,连说话也变得有些口吃,恍惚之间,我才缓缓地睁开眼。
还好……我还在病房里,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季凉川缓缓的靠近我,手里拿着一张毛巾,贴上我的额头说,“梦见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毛巾沾过热水,温温的,贴上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额头上一阵冰凉,出了一头的冷汗。
想到在梦境中的一切,心口的恐怖余韵还在。
“不想说吗?”季凉川擦了我的额头后,又把热毛巾敷在我的手上。
也是一样,冰冷的,就像是被我妈抓过一样。
我的xiōng口还是不停的起伏着,呼吸因为震惊而急促着,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陷入沉默着。
季凉川低垂着头,擦拭了我一根一根的手指,微微一个起身。
我又被吓住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说,“不要走。”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黑亮而深邃,“我不走,我再去洗一下毛巾,帮你擦另一只手。”
然而就算有了季凉川的解释,我还是不放手。
我紧紧地抓住着不放,他的手宽大、厚实,带着温热的体温,将我残存在身体里的冰冷淡淡的扫去。
“我梦见我妈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
季凉川并没有开口打断我,而是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妈……是跳楼死的,你也知道。”我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记忆中的画面和刚才的噩梦,交替的在我脑海里闪现。
“跳楼,真的是最凄惨的死法,我妈摔下去的时候,半边的脸先着地,皮肉模糊,鲜血横流。在出殡的时候,就算有遗体美容师,依旧很恐怖。我爷爷拦着我不让我凑近看,但是我还是偷偷的过去,看了我妈一眼……”
那一眼看到的那一幕,一直被我深深的藏在心里,而在今天突然的又出现,成了这个幻真幻假的梦境。
“然后呢?”季凉川侧身在床沿上坐下,没有抽回手,就一直让我这样握着。
“我刚才梦见了她跳楼后的样子,满身都是血……”说到这里,我还浑身轻颤了两下,心口的余悸久久未消。
我和季凉川同时都静默着,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到他淡淡的开了口。
“顾晚,你知道吗?其实你挺幸运的,还能看到你妈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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