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杜玉簪忿忿地捶枕头出气的同时,兰儿已经替她在桌上摆好了碗筷。
“小姐,快来吃吧,我今天特地替你偷渡了烧鹅。”
“不吃,我吃不下,气都气精了,还用得著吃”杜玉簪哼了一声之后,赌气地别过头,看都不看香味四溢的烧鹅一眼。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在她爹娘面前玩弄了她一会后,又吃她的嘴,轻薄她
她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当时没当场甩他一吧掌
哼!白白让他吃了豆腐,想来真是呕死人了!
兰儿叹了口气“小姐,你这会儿又是和谁赌气呢”
“还有谁不就是那家伙!”
自家小姐和这位自称是白大夫的公子之间的恩怨,兰儿是十分清楚的,她也知道白大夫的真实身分,就是当朝玄忻贝勒。
她也晓得两人都是装模作样,一个演病人,一个演大夫,唉,这场戏真是乱七八糟,让她夹在中问,真是难做人!
杜玉簪愤嚷一声之后,似想起什么,又问:“他人呢”
“说是出府去抓葯了。”
“哈!”杜玉簪讪笑道:“他这大夫可还真是尽职啊,二天两头就往外头抓葯”
兰儿掩嘴轻笑。“玄忻贝勒好歹也是堂堂贝勃爷,不弄出些名堂出府,难道还整天留在大小姐你这儿,和你大眼瞪小眼他出去,不也省得小姐你心烦”
她真是搞不懂,究竟小姐是想要玄忻贝勒时常留在府内和她逗嘴还是吧不得他走
当玄忻贝勒留在府内时,两人一见面,总要上演一遍唇枪舌战:然,白大夫一借故离开,小姐又老是问起人家的行踪!
唉,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贝勒爷长得是一表人才,俊逸出众,真是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
杜玉簪一时语窒,忿忿地别过头,辩驳道:“要不是有求于他,谁稀罕知道他上哪儿去我只不过是怕他会砸了我的计画。”
“不会的,小姐,你放心,依兰儿看,玄忻贝勒爷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做事又有耐心,心肠又好,他既有心要帮小姐你,行事自有分寸的。”
依她这几日来的观察,他不但可以忍受她家小姐那火辣辣的脾气,并且仍是一派的和煦自得,这玄忻贝勒真是不简单!
“咦”杜玉簪倏地回过头,皱眉疑道:“奇怪,我叨念他,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老是替他说话”
兰儿忽地一阵心虚,小脸倏地红了。
“哪有兰儿只不过是想替小姐你和贝勒爷化干戈为玉帛罢了。”
杜玉簪斜眼睨著她,看得兰儿更加心虚。
“哼、哼,兰儿,别当本小姐是傻子,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人家玄忻贝勒爷了吧!”
让人看破了心事,兰儿羞道:“唉哟,小姐,兰儿是什么身分不会痴心妄想的啦,人家是堂堂一府贝勒,兰儿哪有这福分”
“嘿,你可别把人家的真实身分给泄露出去,否则事情一穿帮,后果不堪设想!”杜玉簪一脸严肃。
兰儿一吓,赶忙保证道:“小姐,你放心,这事兰儿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杜玉簪呼出一口气。
兰儿情绪也跟著轻松了起来。
“小姐,不过,话说回来,在咱们这整个府里,哪个姑娘见了这白大夫不脸红心跳的真奇怪,就只有小姐你见了他,像是见了仇人似的。”
“喝!”杜玉簪怪叫一声。“我和他本来就是仇人!”
兰儿摇摇头。“真不懂,人家白大夫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小姐小姐为何老是不满意他人家还特地为了咱们,佯装身分来这,免得小姐的病在御医前穿了帮,依兰儿看,人家白大夫对小姐你是挺有心的,说不定白大夫也暗中爱慕著小姐呢!”
不然,这位贝勒爷为何愿意放低身段,跑来这杜府里做苦差而且不管小姐如何待他,总是对小姐和言悦色
杜玉簪一副受不了地摇摇头。“我看你真是没救了,那是你没瞧见,他平时是如何在暗地里欺负我的!”
“喔是吗”
“就是…”杜玉簪忽地语窒,脸上乍红乍白。
她怎么能让兰儿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他假装把脉的时候偷摸她的手、非礼她,还不时用语言轻薄她还有他那两道赤裸裸的视线,老是盯在她身上打转,活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上回更过分,居然吃她的嘴!
“怎么了小姐”兰儿不明白主子为何欲言又止。
“算了,没事!”她忿忿地转过头,不想再在这话题上打转,于是随口问道:“我那大哥呢”
“兰儿不知,不过兰儿猜想,少爷大概在杏花楼吧!”
“真是不成样子!”杜玉簪气道。“自从年初京考失利之后,不在家苦读,反而成天流连在烟花巷中,真是没救了他!”
兰儿眨眨眼。“嘿,听说杏花楼里的花魁水依人艳冠群芳,不仅模样漂亮,还温柔似水,一些王公们都捧著千金到她面前,只为求得她一笑。”
“哈哈。”杜玉簪一听大笑。“真是一群蠢猪,那水依人不过是个卖笑女,什么柔情似水还不是为了讨生活而装出来的!”
她杜玉簪最不喜欢的就是装模作样,为了讨男人欢欣而假装温柔,这种事,她才做不出来!
“小姐,你别说,人家水依人能在王公贵族中这么吃得开,兰儿想,她一定有她的一套。”
“兰儿你真是糊涂了,这送往迎来、生张熟魏的伎俩,没什么值得骄傲。”杜玉簪不屑地哼道。
“唉呀,小姐…”
杜玉簪不耐地挥挥手。“别说了,算了,随他们傻去,本小姐今晚不吃了,收下去吧。”
“是的,小姐。”
兰儿离开后,杜玉簪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
“真烦!”她叹了口气,眼睁睁地瞪著天花板,不知为什么,怎么样也无法静下心来。
玄忻那抹气人的身影,不知怎么地,老是在她的脑海里绕著,害她无法成眠。
她老想着,这两天,他上哪里去了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些什么事
睡不著,她干脆起身,随意取了本书来读,但只看了两行,她就不耐地将书合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玄忻那张笑脸,似乎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嘟起嘴,这家伙真是够烦人的了!
突然问,一阵吵杂声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不悦地蹙眉。“三更半夜的,是谁在那大声嚷嚷”
仔细一听,似乎是她大哥咆哮的声音。
“哼,大哥肯定又喝醉酒了。”
“兰儿,兰儿。”她呼喊,没多久,兰儿便应声而来。
“小姐。”兰儿还打著呵欠。
“去看看,少爷这回又吵什么”杜玉簪吩咐道。
“是,小姐,兰儿这就去。”
没多久,兰儿折了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杜玉簪问道。
“看样子是少爷在杏花楼和人起了冲突。”
杜玉簪一听又是杏花楼,不禁皱起眉丘“又是杏花楼,知道是和什么人起了什么冲突”
“哦,像是少爷在杏花楼和人争风吃醋,嗯…好像是少爷掷下大把银子,要水依人姑娘做陪,但少爷等了两天,那水依人好像是被…是被…”兰儿一脸为难的模样。
“说下去呀,干什么吞吞吐吐”
兰儿咋咋舌,小声地道:“那水姑娘好像是让…让…呃…”兰儿深>吸>口气,才一鼓作气道:“玄忻贝勒给罢占住了整整两天…”
闻言,一道尖锐的异样感受,窜上了杜玉簪的心房,像是无形中,一道重拳不偏不倚地捶上了她的胸口,倏地破坏了她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的情绪。
她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久久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原来…原来这两、三天里,他哪儿都没去…都待在杏花楼!
她的心口发麻,嘴唇异常地干燥,她已无法思考,直到一阵疼痛由手心傅来,才震散了她沉重伤痛的心绪。
原来是方才她一直紧握拳,直到指甲陷进了肉里。
她颓丧地坐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对这消息如此在乎,但&x5c3d;&x7ba1;如此,她还是无法潇洒地命令自己,把这项消息抛至脑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要和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她没事何必如此在乎
杜玉簪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和他是两个阶层的人,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但,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兰儿望着主子乍青乍白的脸色,不安地问道。
她果然猜得没错,小姐一听到玄忻贝勒和杏花楼水姑娘的事,一定会很不开心!
看样子小姐对那玄忻贝勒,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
兰儿不由得安慰起主子。“小姐,你别难过啊!你也知道,每家的老爷子多多少少都会沾些脂粉味,那玄忻贝勒既年轻又英俊潇洒…”
“住嘴!”杜玉簪敛起心神,冷下脸。“别提他!”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