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注意力还在朱珏身上,完全没注意外祖父在说的是哪件事。
而朱珏明白,一副愿闻其详的乖巧模样。
“瑾瑜,当日,九皇子出宫时路过东市,据说是那个傻子从暗处冒出来冲着他大呼小叫,至于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此才惹怒了九皇子,那么,当时,九殿下为什么没处罚他,而要在夜半的时候再放火烧了整条街呢?你没想过其中关窍?”
众所周知的,九皇子不是那种能当面不发作,而背地里再去报复的人,傅壬章就是这样的敢爱敢恨,恩怨分明。
“是瑾瑜愚昧。”
现下他说什么都是错,不如认错。
林祭酒叹口气,仔细的看眼他神色,又说,“京城中风雨初袭,多是人心作怪而已,被你这么一闹,再加上圣上的有意包庇,九皇子的这罪就定下了。日后,百姓们说来,只能是残暴不仁,心胸狭窄,确实,冤枉了九皇子啊。”
朱珏心头一颤,难道,九龙夺嫡在这么早就初现端倪了,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就是第九子傅壬章,在其成年后特意在京郊选的风水吉地建造皇子府,又大赦天下,这么多的信号放出来,的确是树立了个靶子。
六皇子这次听懂了,他前几日被派往江浙等地查看雨水情形,只听闻朱珏出了事,这才火急火燎的回来,派人询问一圈,知道是外祖父去九弟府中将人救了出来,所以来旁敲侧听一下,到底是为何,如此这般的想着,凤眼中仍旧是旁边端坐着的朱珏的一派风流模样,似乎,这次见面,朱珏更加的清冷了,带着股不可侵犯的冷冽,不像之前的生硬模样,反而,如嫡如仙,更令他神迷颠倒。
“小伯爷,你是,怎么想到要去告御状的呢,毕竟,你以前不爱管这些闲事的。”
六皇子常去麓山学院听书,自然也认识朱珏,说的上朋友关系,如此一问,也不算失礼。
朱珏有些尴尬,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陈芝麻烂谷子,十年前的动机让他现在说出来,太难了。
“呃,可能,是看不得傅,呃,九皇子张狂吧。”
林祭酒神色一厉,“瑾瑜慎言。”
朱珏忙起身作揖,“瑾瑜又妄言了。”
六皇子不舍他这般战战兢兢的,忙缓和气氛,“外祖父不是说最喜爱小伯爷直言不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别他外传也就是了。”
林祭酒也是为了他c,ao碎了心,要不是老豫恩伯的嘱托,他是真看不得这孩子的实诚。
“瑾瑜,事事不必说明白,你对别人的任何想法,不要宣之于口,容易留下话柄,尤其现在情势不明,你首先是豫恩伯,其次,才是朱珏,明白吗?老夫今日托大跟你说这么多,不过希望你安安稳稳的,别损了豫恩伯几辈子的英名。”
朱珏再次行大礼,后退着出去。
外间秋日暖阳,朱珏的心底里却一片凄凉,人世间的争斗无穷无尽,透过八骏马的屏风看进去,六皇子修长的身影倒映出来,里面说的什么,他听不见,只一会儿,追出来个人影。
傅辰郜生怕他出了门,连忙疾步出来追他,“小伯爷,慢着。”
朱珏停下步子,拢袖直视他,一双眸子清亮亮的,傅辰郜在这种目光下差点没忍住自己的爱慕的心,眼神略微躲闪着,复又抬起头看着他额间的红痣问,“你,这道疤,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六皇子还不是十年后的皇帝,被他这么大剌剌的看着竟然还闪过一抹害羞,也不是,十年后的那个欲强行逼他上榻的软弱皇帝,收回神思,莞尔一笑,“六殿下怎么出来了?想必祭酒还有话要讲…”
傅辰郜被他这个笑弄的心头一荡,随后听清他的话又是一刺,外祖父确实告诫他不许在男女之事上浪费j-i,ng力,尤其是父皇正值壮年,他得努力留下个好印象,不能学九弟那般肆意妄为,皱眉想起刚才外祖父说的,昨日九弟亲自请的圣旨修缮豫恩伯府,又接了人过去住,难免心生嫉妒,又担心他受委屈,最痛苦的是,他什么也不能做。
“你,昨夜睡的如何?”
他们俩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的,仍旧能继续聊下去,一旁经过的婢女皆害羞的偷偷仰望着两人,六皇子是京城中公认的美男子,一袭长袍翩飞,芝兰玉树,同人说话也温和润玉,真真的多情之人。
想起昨夜,一堆的糟心事,朱珏不打算跟他解释太多,遂弯腰告辞,“臣家中还脏乱,且先行回去收拾,六殿下留步。”
随即出门上车,马车哒哒哒的过了祭酒府。
朱珏倚着靠榻,心情不佳,六皇子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他种下情根了,亏他还想着能躲就躲,别再祸害别人,唉,叹口气,仔细想,还是不知道六皇子到底从什么时候看上了他,以至于,后来一直耿耿于怀,非得同他春风一度。
罢了,脑仁疼儿,走一步算一步,下车抬头遥遥的望着九皇子府邸,巍峨耸立,亭阁j-i,ng致,却难以想象,如此美丽的外表下,竟暗藏杀机。
“柴伯,你跟我说说,那个姜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伯也说的不甚明白,小伯爷初初领着姜樊回府的时候,说是挚友,而且为他花销用度颇大,他私下里劝说几句,小伯爷却没听,继续默默地付出,姜樊此人也就越来越嚣张,俨然一副主子模样,然后就到了今日这种局面。
朱珏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当时那么傻逼吗,姜樊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多失水准,不会是,真看上人家的屁股了吧,脑子里一堆的脏话,都是傅壬章惯的,成日里教他骂人,这回可好,他学的可j-i,ng益求j-i,ng,青出于蓝呢。
“以后不用管,再来打秋风就直接踹出去,还有,偷偷的去查一查,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人?”
“老奴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傅壬章色眯眯的盯着他腰下的位置:本宫也看上了你的屁股。
朱珏同款蔑视的眼神:有胆子,你就过来,看我不踹的你满地找牙…
☆、糟心
因着很多都是新添置的东西,朱珏也闹不清原本的都哪儿去了,下午重新收拾小书房,听外头传来脚步声,果不其然,那个难缠的家伙又来了。
傅壬章进门就斜倚榻上,来回的打量这个房间,啧啧出声,“你看我这皇子府的一个偏院都比你那个伯爷府j-i,ng良,头晌我又去催了工部,让他们拿出来设计图纸,放心,这次我一定监督着给你造个极为奢华的豫恩伯府。”
背对着他的朱珏狠狠的翻个白眼,什么地方都显着你能耐了,他根本就用不着。
连头都没转,答他,“殿下,画蛇的时候就算多此一举添上几只脚,它也是蛇,变不成龙,所以…”
朱珏叹口气,“你能不能放过我,离我远一点?”
傅壬章拄着胳膊看着美人叹气,也是好看迷人,若真如话本里描写,男子躺在他身下吐着香气喘息如兰,白皙的耳垂脖颈间粉嫩通红,岂不是更加销魂,舔了下唇,浑身蠢蠢欲动。
“你若脱光了裳袍让我来瞧上一瞧,估摸着,我能判断出来,到底是蛇还是龙?”
如此露骨的话,竟然对着日头就能说出来,朱珏差点想过去骂醒他,还整日里惦记着那点男欢女爱的羞人事,你都被人算计了好几个来回了,能不能把j-i,ng力放在正事上,气的心头直堵,没忍住捶了捶胸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j-i,ng.虫上脑的混账,怪不得最后兵败如山倒,灰溜溜的逃出京城。
心底里恶骂他一顿,到底是顾忌着现下的身份,“殿下如此急色,怎的不去寻几个小郎倌好好上榻去战上一番,非得来对着我说闲话。”
傅壬章也想啊,昨夜里回去翻了遍新话本,越看越痒,想偷偷过来,又怕小红豆决绝的哭闹,这才勉为其难的让他们去召个干净的男婢子来,站厅里挑了个眉眼似他的,让人把薄纱脱了跪他脚底下,手指只摸了下头发,瞬间就收回来,从心底里往外泛的恶心,什么也没干,又把人退了回去,但他自己憋的慌啊,看着书里两人因解开误会而情不自禁的热吻时,他真受不住,索性手伸下头,边想着小红豆清冷拒绝的模样,边活动着自己弄了把,缓息过了,晒笑出声,自己下去洗干净手,让奴仆进来收拾,后来忍着忍着,也就挺了一夜,如此,早起的时候眼底一圈的青色,父皇还问为何,他推说看书,还被夸奖赏赐个玉如意,这要是让朱珏知道,保证得觉得荒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