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心中更觉混乱。
“你们先歇一晚吧,明日带你们去开阵法。”
“什么阵法?”程锦一脸莫名其妙,文绍安更是茫然。
“师兄当年留下来的阵法,”苏寻年纪大了,晚饭吃得不多,用了几筷子,便捧起了茶盏。
“他什么时候布的阵法,我怎么不知道?”
“师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苏寻无奈地笑了起来。
“那便要你同我一一解答了。”
“不知师姐想要听哪一段?”
“文定年临死前,你在哪里?”
“同他在一块儿。”苏寻喟叹了一声,一五一十地将当年所发生的事儿说出来,“他告诉我师姐出事了,我急得想要立刻回京,他却拦住了我。北蛮大军压境,还放出了三头上古大妖,若我们撤了,他们必长驱直入,直取大梁京城,届时大梁要垮了,刚刚缓过气来的百姓,又要面临生灵涂炭的惨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退。”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苏寻颤着手碰触茶盏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我自出生时就失了爹娘,是师父收留了我,可在我很小的时候,师父也走了,师兄师姐将我带大,就如我的父母一样,我想回京城见师姐最后一面,可是职责所在,我们必须将北蛮拦在国境之外。那一日我杀北蛮杀得双眼发红,却依旧无法排遣内心的痛苦,师兄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可我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定比我要强上百倍。”
苏寻看了程锦一眼,“师兄一直爱着师姐。”
“我知道。”程锦毫不忸怩地说,她一直都知道,尽管当年的他始终冷静克制,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可是喜欢一个人,就算再克制,也会不由自主地从眼中流露出来。
苏寻看出来了,赵华看出来了,萧晟也看出来了。
萧晟对文定年的恨意,不仅源于他把持朝政,更因为他觊觎着自己的妻子。
“那一日,我们大获全胜,师兄以一己之力重伤大妖,并再次将其封印,但谁也料不到,在全军欢庆大捷的时候,师兄的贴身护卫突然发难,给了师兄一刀。因为封印大妖的缘故,师兄已经力竭,纵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没有伤到要害,但那刀还是伤着了他。谁能料到那刀上抹了药,即便是皮外伤,也能散去师兄的功力……”
“那护卫呢?”
“已被当场格杀,但军中能混入一个细作,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军中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苏寻顿了顿,“于是我同师兄连夜暗暗离开大军,潜在暗处,果然发现我们不见后,从大军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方士,沿着我们之前设下的圈套,一路追杀我们。以他们的能力自然是逮不着的,只是——我学艺不精,师兄又失去了大半功力,本已决定先回鸿山休养一段时日,可是行到半路的时候,师兄夜观天象,脸色大变,说是那些方士对师姐的魂魄下手了,他们要将师姐的魂魄镇压封禁,以大梁的国运龙气炼化师姐的魂魄。”
一想起当日的情形,苏寻还是无法冷静以待,手中的茶水抖漏得满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