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身子不好,不能学习术法,你从不在我面前变术法,连一只小鸟一朵花也不曾给我变过。”程锦颇有些哀怨道。
那些年无论是赵齐还是文定年,都在自己面前可以回避着术法,便是实在避不开,也只在嘴上谈论,从不曾在她面前施法,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羡慕嫉妒。
“那是戏法不是术法,你若喜欢小鸟小花,我下回去学一学变给你看。”见她神色失落,他下意识地哄道。
十五岁的少年平日故作老成,哄着她时,带着浅浅的笑意,有如初夏山间的微风,带着青涩的气息,轻易熨帖了她的心。
“当年许是怕你伤心,才不曾在你面前显摆。”赵华当年聪明过人,想必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儿,却为身体所累,不得自由,性情定是没有如今开朗活泼的。
“那你现在教我吧?”她扯住他的衣袖,一脸殷切地问道,“我现在体壮如牛,定能学好的,师父,师父,你就收下我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唤“师父”,闹得他又好气又好笑,“你方才还让我喊你师姐师伯,如今又喊我师父,也不怕乱了辈分?在你眼里拜师便同儿戏一般?”
“既是真心要学自然便不同于儿戏,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拜师不拘年龄身份,只要能传道受业解惑于我,便是我师,我捧着一颗真心想要拜你为师,你可不要糟蹋我。”
“好好说话,别浑说!”虽是低斥,但纵容的意味却大过了斥责。
而她果然得寸进尺,“难不成你还要我去拜苏寻为师,他那一身本事还是我教的呢,就因为他如今长了白胡子,我就要拜他为师?这是什么道理?”
“此事容后再议,先让程夫人带‘你’回家去。”他望了一眼外头,不能再耽搁下去。
程夫人同“程锦”说着话,竟似完全看不见她。
她乐得不行,在一旁挤眉弄眼,还是文绍安寻了一套小僮的衣衫让她换上,才打断她的自得其乐。
这是她今生头一遭扮作他人,因此格外用心,亲手为自己改了装扮,那模样看上去还真像个不起眼的小厮,就连文绍安也大感意外。
“我虽不会术法,可易容这种简单的活计还是略知一二的。”她得意地说道,当年的她除了身子不好,术法不如他,就没有什么比他差的。
“看得出你当年没少扮过小僮。”他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容貌改变不奇怪,难得的是她周身的气质都为之一变,仿佛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
“这算什么,当年你手下的间谋司,几乎人人都是易容高手,一个人至少能擅长十几种扮相,甚至就连蛮人都能假扮,那才是一等一的人才。”
文绍安沉默了,间谋司的事儿他曾在夫子口中听说过一回,但他毕竟不是文定年,也不是间谋司里的人,对他们的事知道得并不详细,只知道那个机构的强大,也只知道自文定年死后,间谋司便被萧晟毁去,甚至彻底在历史上抹去了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