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当年也是个才女,可成天在后宅之中,眼界有限,绕来绕去都是后宅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儿,程钤心里有些发凉,若在过去她或许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同程锦相处久了,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眼界见识皆与以往有所不同,开始恐惧自己今后困局后宅的日子。
“阿娘,查那些刁奴的事儿,就交给我与阿锦,可好?”
“阿锦?”程夫人愣了一下,“她年纪还小……”
程夫人对程钤的才干是绝对信任的,但是程锦才十一岁,不仅年纪小,之前还一直傻着,从来没有试着当家理事,她又想了想,“也好,你带着她,也让她看看如何理事,她年纪小,你慢慢教着。”
程钤笑了,“阿娘,您可别太小瞧阿锦,我还想同您说说阿锦的事儿。”
“阿锦怎么了?”程夫人最紧张的便是几个儿女的事,闻言立刻打起一万分精神。
“我记得圆明大师当年说过阿锦是有大造化的……”
程夫人摆摆手,“圆明大师其实没这么说过,他只说阿锦走了魂魄,若有机缘,走失的魂魄便会自己回来……”
程夫人顿了顿,将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吞了进去。
程钤倒是没有继续在这句话上纠缠,在她看来,有机缘同有造化没什么区别,“阿锦同寻常女儿家不一样,她太聪明了,就连族学里的先生也说她是天生的读书料子,有过目不忘之能,她若是也同寻常女儿家一般被困在内宅之中,着实是可惜了。”
程夫人摁了摁太阳穴,“你说的我又何尝没想过?你再容我仔细想想。”
她自然是知道程锦聪明的,其实她对程锦和对程钤的期待一直都不同。
程钤是嫡长女,是家中弟妹的榜样,自小就极沉稳懂事,她也一直把她往大家闺秀的路子上养,而程锦不仅是yòu_nǚ,又自幼痴傻,莫说是闺中典范了,便是在婚事上恐怕都十分艰难,更不指望她同程钤一样嫁入大家族做宗妇,实在不成,在家中呆一辈子也好。
既然如此,程锦若真是块读书料子,便送她去读书考女官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些读书入仕的女子名声实在不好听,名声是要跟着女子一辈子的,牺牲她一生的幸福去换取功名利禄,她真是舍不得。
程钤见程夫人态度有所松动,决心要趁势让她松口,又适时地添了一把火,将之前同程锦议论此次恩科的事儿说与程夫人听。
程夫人倒抽一口凉气,“她真这么说?”
程钤郑重地点了点头,“这番见识孩儿自认是没有的,若不是阿锦,孩儿断想不到这一节,她平日虽贪玩惫懒,心思却是通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