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钤不寒而栗,却又莫名地觉得兴奋,“皇上表哥想在这次的科举上选拔自己钟意的人才,不管苏相一系是不是会妥协,崔相一定会想办法阻挠,如今朝堂上可是崔相占了上风,殿试是皇上说了算,州试和省试派去的该是他们的人了。”
“那也未必,苏相在朝中经营多年,他的势力可不容小觑,除了他的人,也还定有人琢磨出皇上表哥的想法主动投靠,崔相怕是不容易,此次秋闱可有热闹看了。”
程钤也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看热闹。”
程钤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程锦,这个看着是最不着调的妹妹,原来除了聪明之外,还对官场有这么透彻的体悟,她分明才十一岁,饶是自幼被精心教养长大的程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局观远逊于程锦,看问题也远没有她透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她这样的人精儿。
听完程锦的话,程钤一个人闷在屋里想了好一阵,她是嫡长女,必须得为府里的弟弟妹妹们做出个样子来,许多事不得自由,即使她心里再渴望,也还无法下定决心去考取功名。
可程锦却不同,她曾经是个痴儿,又是家中yòu_nǚ,没有人对她抱有什么期望,也不必为家族承担任何责任,既然有这样的天赋,为何不能任她选择一条更适合她的路?
她想通了这个关节,便去寻程夫人说话,她不能实现的梦想,未必程锦就不能实现。
“再有这么背地里嚼舌头的贱奴,统统给我发卖了!”程钤进门的时候正赶上程夫人在大发雷霆,程夫人最心爱的茶盏“啪”地一声砸碎在她的脚下。
“大姑娘,您可得担心一些!”胡嬷嬷连忙上前搀住程钤,扶着她绕过那一地狼藉,在一边坐下。
“你不在屋里好好歇着,过来做什么?”程夫人看着程钤依旧行走不便的脚,眼圈红了,说出的话却不甚中听。
“在屋里闷得慌,过来同阿娘说说话。”程钤柔声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惹得您这么大动肝火?”
程夫人憋了一肚子火,本不欲说,可程钤这些年一直帮着她理事,心思细腻,行事也颇有章法,便是她此时不说,程钤自个儿也能打听到,便忍着气道,“这些刁奴在背后议论主家。”
能让程夫人这么着恼的,只有事关他们几个孩子的事儿了,想到自己前几日的遭遇,程钤便有些了然,神色平静地问道,“可是祁王世子的事儿?”
程夫人脸皮一僵,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下拉,“别和我提那个混账,一提我就生气,你好端端的名节偏偏毁在这么个混账上!”
祁王世子听起来尊贵,但在京城和煊赫的承恩侯府相比,还真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