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陪你去逛逛!”谢含蕴紧张道。
“阿姐!”
……
最终还是拗不过谢含蕴,谢陵便吩咐秋实叫上了凌夜并几名谢家部曲尾随其后,与谢含蕴一起来到了临近秦淮河畔的一处街坊,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店铺林立,街边摊设卖风车、弹阮以及小人偶的不计其数,商贾小贩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谢含蕴拉了她手不停的穿梭在那些小摊设间,时而玩弄一下风车,时而又拿一下面具戴在她脸上,最后又将她拉到朱雀桥上,指了那涛涛江水叹道:“昔诸葛武候曾言:金陵城傲居长江,古来自成一脉王气,战国之时,楚威王灭越,便在那虎琚龙盘的石头山下埋了黄金千镒,以此来禁锢这王气,后秦统一天下,始皇亦深忌这王气之说,所以便在这城中凿出一条河来,以绝龙脉,于是便凿出了这十里秦淮,阿陵,你看这里美不美?”
谢陵心中自是一番感慨,自晋以来,建康城本就是经济繁荣最鼎盛之地,与北国的商贸亦是来往不绝,可仅仅只是因为一次候景之乱,便使整个南朝的经济倒退了近百年,人口急遽下降,最后才让那北方的国家吞并了整个南朝。
见谢陵怔神不答,谢含蕴又问了句:“阿陵,自你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这么放纵的玩过一次了吧?”
是啊!很久没有了!
“对了,你知道今天二叔母带袁九娘来是为了什么吗?”谢含蕴又神神秘秘的问。
“为了什么?”
“是为了给你说亲的!”
“说亲?”
“是啊!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那袁九娘可是心悦你好久了,二叔母这次来就是来撮合你们的姻缘的!只可惜啊,咱们的阿陵虽然英姿飒爽,风流倜傥,却娶不了那袁九娘……”
谢陵神情一愣,谢含蕴又噗通一声笑:“瞧你,还真信以为真了!”
谢陵这才反应过来:“好啊!原来阿姐你是在取笑我!”说罢,就要去挠谢含蕴的胳膊,逗得谢含蕴也咯咯直笑,笑过一阵后,谢含蕴又怔下神来,认真的看着谢陵道:
“阿陵,好久没见你这般笑了,你这次回来,阿姐总感觉你心思重重的,今日可算是敞开了?”
谢陵这才知道原来谢含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逗她开心,心中难免十分感动。
“我听说太子殿下已上奏,将今年的中正考核定在了四月初一,那时,天下学子都将来参与考核,祖父也定会让你去参加考核,定品入仕,之后你就要走进仕途了。”
“是。”
“所以阿姐不希望有任何事发生在你的身上,哪怕是受一丁点的伤害,阿姐说过,凡事竭力而为,命由天定,若阿姐真的与太子无缘,那也是命,阿姐不会强求,更不希望因为此事而给你带来任何不幸!阿陵,这次,你听阿姐的,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谢陵自然听出了谢含蕴话中之意,原来说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最后一句,为了劝她!
谢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含蕴不知道她的将来,更不知道这大梁的未来,她自然不会因为她一句劝而放弃她所有的计划。
正踌躇不知如何答时,突地一股大力撞到了她的身上,直将谢陵撞得踉跄向前走了几步,谢含蕴急急的将谢陵扶稳,就见一老丈正歪倒在地,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老丈,您没事吧?”谢含蕴问了句。
那老丈连连摇头:“无事无事!”又起身拄着拐杖离去。
一阵江风吹过,谢陵顿时嗅到一股异香味好似自自己身上发出,不免抬袖闻了一下刚才那老丈伸手抓过的她的衣袖。
谢陵心中顿时生疑,余光里竟然瞥见路边有多道目光朝她这边探视而来,心中暗道:不对劲,这时,又有一少女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即将要成为太子妃的谢大娘子谢含蕴吗?”
谢陵不禁蹙眉抬头,就见是一众小娘子们正下了牛车朝这边走来,那为首的正是蔡若音,而刚才说话的乃是一名着绯色大袖衫的少女,看年岁也是刚刚及笈。
这少女,她也认识,正是袁九娘所说的那位陈郡殷氏的殷六娘,这殷六娘亦生得十分美艳,却于美艳中有些许嚣张跋扈,谢陵记得她前世便是嫁给了邵陵王萧纶,但因萧纶生性暴虐疯狂,又好男风,她的结局自然是不好过。
前世的殷六娘与她并无多少交集,所以她并未想到原来推动长姐至那般结局的人中,她也有一份功。
与殷六娘站在一起的还有朱氏的侄女朱三娘朱慧英。
谢陵隐隐感觉到来者不善。
果然她的这个念头一闪,那殷六娘便走过来,讥诮道:“我还听说,谢家的大娘子因思慕太子殿下,曾在香山寺中误将他人视为太子,两人曾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甚至……”
她话还未完,脸上便传来“啪”的一声响,一阵火辣辣的痛顿时让她闭上了嘴。
这一巴掌打得一众小娘子都惊骇愣了神,甚至连一众路人都禁不住止步围观起来。
殷六娘似不敢置信,一手指着谢陵,恨声道:“你是谁?竟敢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出言不逊,你身为陈郡殷氏的嫡女,竟然出口成脏,莫非这便是你殷家的家教,连女子之德训都没有学过吗?”
“你——”
殷六娘气得面皮发紫,一个字卡在嘴边再也吐不出来,这时,又有掌声传来,言道:
“说得不错,殷家娘子出口就将暗通款曲四个字挂在嘴边,莫非其本性便是浪荡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