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萧统才接了一句:“陈将军,这不就是孤跟你说过的,陈郡谢家的小郎吗?”
陈庆之略一思索,似才想起什么,拍撑击额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念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小郎啊,瞧臣这记性,一时竟没认出来。”说罢,又问谢陵,“哦对了,你这诗没头没尾的,上一句是什么?”
谢陵不好意思的讪笑,一旁的萧统便说了句:“陈将军,这位小郎似有急事,便让他先去吧!”
陈庆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言,忙正色道:“是臣失礼了。”又对谢陵道,“多谢这位小郎救了太子殿下。”言罢,便大步走过去,将那斜插在廊柱上的箭羽拔了下来。
谢陵见那箭尾果然亦是一支貂翎,也道了句:“希望陈将军能查到这背后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
“这是自然。”
如让陈庆之去查这背后的凶手,是不是会容易很多?
谢陵思忖着,也不迟疑,转身又向着那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去,如此追了数十步后,竟到了一处好似荒废的宅子,宅子破旧,蛛网密布,似许久未住过人,唯有一扇门半掩半开,可就在谢陵经过此地时,里间竟传出了一阵女子的娇笑声来。
“六叔,我可是尽力了,这谢家瞧不上您的儿子,说您儿子品性败坏,德不与她们家的女儿相配,而且她们还在为当年我约谢景相之妻王月华赴丁贵嫔赏荷宴之事而怀恨在心呢!
这说起来,侄女可真是冤枉,宫中的请贴乃是丁贵嫔那个贱人所发,侄女也不过是传个口信邀了她一同去而已,谁知她运气就这么差,乘个船也能落进池中呢,落进池中也就罢了,竟然还一病给病死了,这与我又有何相干?你说侄女我冤不冤?”
“那谢王氏王月华之死真的不是你做的手脚么?”一名男子低沉的嗓音说道。
“不是,哎呀,六叔你可真坏,别人不信我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怀疑到我的头上。”
“可我听说,你当年可是十分心慕那谢景相的,女子争风吃醋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当年你的母亲不也是对丁贵嫔百般折磨么?”
“那是因为那贱妾勾搭上了我父亲,若不是因为她,我母亲怎么会那么早就亡故,如今父亲有了这贱人以及她生的宝贝儿子,全不将我们三姐妹放在心里,尤其对我,更是刻溥无情。”
“好了,姚儿,他毕竟是你父亲。”
“六叔,你就别在这里装慈悲了,你这心里呀,还不是恨我父亲恨得要死,萧家个个都是才子是聪明人,他们却只把你当庸才当傻子,呵呵……”
陡然间,女子的娇笑声骤然而止,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嘴一般,传出一阵低微的吟吟哦哦与喘息,谢陵好奇的用指尖戳破了门窗纸,凑近去看,就见那屋中一名男子正紧搂着一名女子颠鸾倒凤,女子起初还挣扎,后来干脆不动了,任由男子采撷,不过片刻间,两人已是丝缕不挂……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傻不傻,姚儿,如若你能助我登上皇位,我将来便封你为皇后,你说可好?”
“那要看看,六叔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杀了那个狗皇帝,以及他最得意的太子。”
谢陵瞪大了眼,差点羞臊得惊呼出声,不料一只手伸过来,先是捂紧了她的嘴,见她并没发出声,又转而去掩她的眼睛。
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别看,你年纪小,别让这对狗男女污了你纯洁的心灵。”
谢陵正要侧首去看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是谁,却在这时,屋内传出女子声音道:“是谁?”
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抓起,两人倏地腾空,借着一根藤条便落在了一侧屋顶的瓦片上。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女子披着衣袍,衣衫未整,便从屋中跑了出来。
谢陵远远望见,那女人正是永兴公主萧玉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