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与长乐公主来往?阿兄他……好像不喜欢我。”
待谢陵走后,谢含烟随朱氏回到了自己的云溪阁,有些委屈的问道。
朱氏心中也是纳闷,总感觉谢陵这次归来对她深有敌意,可这敌意到底从何而来?还有她在及笄之礼上有意夺走那只悬珠免金钗的表现,似乎很不寻常。
不,问题不是这敌意,而是她怎么知道乐山候家中有一百九十六个姬妾,又怎么知道阿烟跟长乐公主有来往?
朱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不解之光。
……
此时,谢陵也将一支镶红宝石的悬珠免金钗摆在了案几上,吩咐秋实取了蜡烛来点燃,只将珠钗放在一侧接受火焰炙烤的温度,不一会儿,便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从那珠钗上散发了出来。
秋实不由得惊叹:“好香啊!郎君,这是什么香?”
谢陵的神情很快便阴了下来,心中不自觉的发寒,从朱氏手中掉包这支珠钗,她原不过是抱有怀疑的心思,未想这其中果真藏有阴毒之物。
“这是零陵香,若是被封在这颗红宝石里,我们便闻不到其香味,如今我用火将这颗珠子上凝的一层蜡融化,这种香味便自然而然的散发了出来。”
“零陵香又是什么?”秋实问。
谢陵的眸中便射出冷光。
“它与麝香一样,若是长期佩带染有此香的物件,时间久了,就会……”
说到此处,她又顿了下来。
“会怎样?”
“绝、孕!”顿了许久之后,她将这两字缓缓吐出,连同着一颗心也似浸入冰窖般发寒。
所以这就是前世长姐被查出身体不育的原因吧!
竟然真的是朱氏所为!
“什么!”
秋实惊得不禁捂住了嘴,过了好半响,才缓过神来道:“郎君,这支珠钗便是你在及笄之礼上从主母手中掉包过来的吧?主母竟然……竟然在大娘子行及笄礼的发簪中藏有此物,她这是为何?”
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都懂,长姐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而且谢家的女儿都会因此名誉受损。
谢陵记得前世昭明太子死后,梁武帝力排众议,毅然放弃了皇长孙萧欢,而改立皇三子萧纲为太子,那时谢含烟已近成年,朱氏便想将谢含烟嫁给已成为太子的萧纲,
为了迎合太子萧纲的喜好,朱氏不惜让谢含烟服药,将谢含烟养成了一个娇弱不胜罗衣的病西施模样,却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武帝最终亲点了琅琊王氏的王菀华为东宫太子妃。
而谢含烟呢,却落得一个缠绵病塌至死的结局。
“郎君,主母平时看上去一幅温和慈善的模样,万未想到,她竟会对大娘子做出这等事来,此事我们是否要告知家主和老夫人呢?”
“告知了祖父又如何?此事于我谢家的声誉有损,祖父是绝不会让它泄露出去的,他不会拿朱氏怎样,而且朱氏的父亲朱异现在还是天子近臣,深得陛下信任。”
朱异年轻时颇有才华,早年便是因得尚书令沈约所看中而入仕途,又兼极会拍马逢迎,年四十便入了尚书省,做着专职规谏得失的皇帝顾问,可惜他做的并不是规谏皇帝得失之事,而是专门在梁帝耳边进谗言,正是因为他的谗言,才有了后来的候景乱梁之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朱异所任的官职应该就是散骑侍郎,兼太子博士吧!
“那怎么办?大娘子之事,郎君就不管了吗?”
“当然不能不管。”谢陵说罢,看向秋实,“所以,秋实,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现在只信你和凌夜。”
秋实心中一恸,眼睛又有些湿润,暗道:春华的背叛定然伤了女郎的心,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只信她和凌夜。
“郎君,秋实必誓死效忠郎君,郎君不管有何吩咐,秋实必赴汤蹈火,百死而不悔。”
百死而不悔么?
不知不觉中,谢陵又想起了连城,也不知连城现在何处?
她忽地望向窗外,看着月色似流霜而泻,一支夭桃从窗棂边斜溢而出,随风抖落几片花瓣。
“去将凌夜叫来,我有事要交待你们。”她吩咐道。
“是。”
秋实应命而去,谢陵便从胡床边的案几下取出佐伯纸,在几上铺开,提笔醮墨,在纸上轻轻描摹起来。
不多时,秋实便带着凌夜进了书房,就见谢陵正好放下手中的笔,将桌上的那张佐伯纸卷了起来。
“郎君,凌夜来了。”
“凌夜见过郎君。”
谢陵便转身看向了凌夜:“我有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第一,我需要你们帮我培植心腹,府中的部曲以及仆婢任由你们来挑选,我要你们来训练他们,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放他们离去。”
第二,如我所料不错的话,三日之内,乐山候萧正则必会邀我去一个地方游玩,我需要你在那个地方布置好一个陷阱,如何布置,我在这只锦囊中有写,你照做就可以了。”
说罢,将一只锦囊递于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