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辉平静扬眉, 转身, 枪口直接对上他额头。
“因为我?”他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边防队队长?”
陆舟举枪看着他没动,目光很冷。
他其实也不确定刚才那一拨人的目的到底是他还是顾明辉,毕竟他自己在前段时间刚刚被追杀过, 可如果这次的目标还是他,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而顾明辉。
刚才那种环境下, 他能保持那种镇定状态实在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反应, 而且对枪的熟悉程度也和一般人不同。
正常情况下, 普通人就算手里真有了把枪,正常反应都该是像沈亦欢那样的,不会开枪开的那么干脆熟练。
陆舟问:“你学过打枪?”
顾明辉闲散的靠在窗沿,挠了挠眉,一点不像正被枪孔对着的样子。
“学过。”
陆舟轻眯眼。
顾明辉说“国外读书时参加过什么射击俱乐部。”
一旁房内传来抓动门把的声音, 陆舟收起枪:“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别把沈亦欢牵扯进来。”
顾明辉勾chún:“当然。”
说完他就越过陆舟大步往前走, 到邱茹茹面前:“怎么样了?”
“还没醒呢。”她还抱着刚给沈亦欢换下来的衣服, 上面有刚才陆舟抱着她时沾到的血迹。
陆舟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说:“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
病房里的确不能那么多人守着,邱茹茹有点放心不下的犹豫了会,最后让陆舟等沈亦欢醒来跟她说一声, 才拉着顾明辉一起走了。
她记忆中的陆舟还是高中时候的形象,到后来也顶多加了个“jūn_rén”的标签。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陆舟,完全不能和从前那个白净高冷的班长联系在一起,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脸冷静漠然。
刚才他们为什么能成功过逃出来的原因,邱茹茹到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个方向的所有人都被陆舟解决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受伤了还是死了,可看沈亦欢现在躺在病床上,她就有一种感觉,陆舟肯定不会让那些人活下去。
尽管她知道陆舟是边防队队长,能对他们开枪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样对生命的漠视和过分平静,还是让她不由后脊发凉。
沈亦欢是被痛醒的。
腿上的麻醉退了,刚刚缝合的痛意就顺着神经爬上来。
天sè暗的彻底,只有一盏昏暗的夜灯,因为vip病房和普通病房隔开,就连一点嘈杂声都没有,静谧的不可思议。
陆舟就坐在病床边。
男人的lún廓流畅而坚毅,身上衣服已经没带血了,有点皱的挂在身上,看到沈亦欢稍动了下眉毛,立马倾身靠过去。
“疼吗?”
沈亦欢有点困难的点头,“嗯”了一声。
她从小到大就怕疼,也几乎没怎么疼过。
“能忍吗,不行我去叫医生再打一支镇定。”
她摇头。
痛感是一阵一阵的,等一阵过去后,她才轻呼了口气,问陆舟:“你呢,没受伤吗?”
“我没有。”
陆舟俯身,蹭了蹭沈亦欢的脸,头发有点儿硬。
沈亦欢在刚才的那个梦里梦到许多荒诞离奇的事,耳边耳鸣似的盘旋枪声,梦境最后是陆舟一身鲜血大步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抱起,对她说“别怕,我带你冲出去。”
一睁眼就看到他在床边。
安静的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如果不是腿上的痛意,她甚至都觉得刚才发生的所有都是一个梦。
沈亦欢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还在挂消炎点滴,摸索着缠绕上陆舟的手,勾住了他的尾指。
沈亦欢微微皱了下眉:“你手怎么有点湿。”
陆舟:“刚洗完衣服。”
她这才发现,陆舟身上那件衣服还没有完全干。
他不放心丢下沈亦欢出去,便直接在卫生间的水槽里把衣服洗了,还顺带把沈亦欢换下的也给洗了,正挂在阳台上飘动着。
“还有哪不舒服吗?”陆舟轻声问。
沈亦欢动了动没受伤的那条腿,伸到被子外:“脚冷。”
小姑娘的腿实在漂亮的不行,细又直,白的像块羊脂玉,肌肤在灯光下像绸缎,上学时候总是喜欢穿半身短裙,刚过一半大腿,跑起来时就在那一截绝对领域跳动。
陆舟眸光暗了暗,沉声:“可能会留疤。”
“我到时候买点去疤膏,看看有没有用。”沈亦欢说。
她也爱漂亮,谁都不愿意自己那样漂亮的腿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给你去买。”陆舟捏住她没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
冰的。
他掀起自己的衣摆,攥着沈亦欢的脚踝,让她踩在自己小腹上。
沈亦欢在感觉到滚烫触觉时收了下腿:“……你不冷吗?”
“听话。”
陆舟不容置喙,他手也冷,直接把沈亦欢的脚按到自己小腹,然后便感觉到小姑娘在他小腹上动了动脚趾。
他抬眼,沈亦欢正歪着脑袋看他。
“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会遇到那些人?”
“不知道。”
沈亦欢盯着他的眼睛,刚才那句不知道,没什么说服力。
再怎么样,以陆舟的性格,对这种事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即便不能完全清楚透彻,他也会有自己几个方向的推测。
沈亦欢叹了口气:“你的工作经常遇到这样危险的事吗?”
这才隔了几天,就遭到两次这样的枪战。
“有时候。”陆舟把她热了的腿重新塞回被子,不愿和她详谈其中的细节,只保证,“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声音很沉,神情也严肃。
像做出郑重的承诺。
陆舟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平静,一来是他不管有什么其他情绪也不会得到家人不一样的对待,二来,他也的确聪明,一路走来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