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将那杯红酒塞到她手里。
“我说了,我是猎手,而你是猎物,猎物的结局就是死于猎手之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你是逃不过这一个结局的。”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透亮透亮的。
靠窗前的红烛在夜风中闪着跳动的光,晃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虚无。
她在想,算了,这个时候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索性死得透透的,再也不用看这个世间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
接过红酒杯,一饮而尽。
朦胧中,好像看到那洞开的门口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熟悉而又陌生,自己身边的赵石头起身来,和他在说着什么?
她完全听不见,再怎么努力也听不见。
浑浑噩噩之中,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它本来的颜色,白天的色调渐渐占据了上风。
突然之间,她好似看到了那个人,赵石头,自称为顶级猎手的那个人。
他刚才还和那个不速之客坐在桌前对饮,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走到窗前,那洞开的窗洞之外,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似的。
他张开了双臂,如大鹏展翅一般,一跃而下。
然后,那个不速之客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天边的颜色越来越亮。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良久。
终于转过身来,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来,将束缚住她手脚的铁链解开,抱起她来,一步又一步地了出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小漓,我来晚了市,洛家小楼里,洛爷爷最近的气色不错。
易天每天陪着他,菜市场,公园,茶馆,具有c市风情的小巷子,到处都出现了他们两个一老一少的身影。
路征也时不时地带着小漓姑娘来这里蹭饭吃,洛爷爷不大会烧菜。
大多时候都是易天动手,路征来的时候,他也会露两手。
两个男人面子上不说,暗地里却较着劲,看谁能征服洛爷爷的胃。
洛爷爷的胃比较刁钻,他吝于赞赏,再完美的菜式他都能挑出毛病来。
最后,两个年青人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易天说:“爷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辛苦干活的骡子,总得给它一点甜头吧!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洛爷爷连着好几个呸呸。
“呸呸呸,千万别说这些糊涂话,失去谁也不能失去你们,爷爷我舍不得。”
向来很懂得分寸的路征了跟着开起了玩笑。
“爷爷,我们烧得这么一手好菜,您还挑三捡四的,您这是皇帝的胃,厨子的命啊!您看看您自己,烧的那个菜是人吃的吗?我真怀疑,洛洛在您的手底下,是怎么长大的?”
尽管小漓姑娘一直跟路征使眼色,但路征这一次愣是不开窍。
洛爷爷也不恼。
他说:“那是咱家亚亚好养,她不挑食,什么都吃。都怪你们两个,自从你们两个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开始嫌弃我烧的菜了。”
这一天,大家能毫无顾及地提到洛亚,谁也没有觉着不合适。
逝者已逝,一切都会成为过去的。
这一年多以来,易天空落落的一颗心在这个时候也定了下来。
每天生活在她从小生活的地方,白天陪着洛爷爷,夜晚躺在她躺过的床上,内心无比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