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吹来格外清冷,浓浓的海水味搭配上海浪的拍打声,有那么一刻,竟真的会让人产生一股孤寂感。
“大混蛋,有钱人又怎样还不是表里不一的家伙!”
“你竟然这么放任我妈受伤害,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女性嗓音一次次激动的吼叫着,随着她毫不掩饰的大叫,声音传至好远。
“小老婆的女儿又怎样我活得光明磊落、不偷不抢,谁有本事嘲笑我…”颜裳一次又一次激动的叫喊着,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哽咽。
从小就是这样,因为背负着小老婆女儿的名号,在她身旁的同学、朋友们总是以轻视与嘲笑的眼光来看待她,大家都爱批评她的母亲是只狐狸精,却不知道其实她母亲也是个受害者。
“颜裳的妈妈是狐狸精,小心一点,自己的男朋友可别让她看到,否则不知她会使出什么下流的手段把他抢走。”
“谁会去抢你们的男人,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货色,想要让我看上,一百年后再说,猪头!”颜裳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她脆弱的面孔和坚定强韧的目光成反比。
“狐狸精的女儿一定都会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丢脸事吗臭女人!”想起过往的生活,想起被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岁月,颜裳发现自己再也忍受下了了,今天是父亲大老婆、那个臭女人自私自利的儿子的婚礼,当他们一家三口在婚宴上满心欢快的接受别人道贺的同时,她的母亲呢
独自一人待在没有丈夫的冷清家中,默默的整理要打包的行李,一个人承受着孤独、一个人面对着寂寞,只因她这个小老婆没有资格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算什么
“说我是坏女人,好!从明天开始,我就坏给你看,说我是小狐狸精,ok。从现在开始,我就做个名副其实的狐狸精!你们给我等着瞧,只要是你们的另一半,我就要将他们全踩在我的脚底下,大混蛋…”用力抹着泪水,她在心中下定决心,充满坚定的目光中透出晶亮。
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再如何乖巧也只换来众人口中的装模作样,那她又何必为了再迎合别人的喜爱而忍耐呢
做个好女人是没用的,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她颜裳一辈子都是小老婆的女儿,一个会抢别人男人的坏女人!
说她坏是吗好!那她就做个道道地地的坏女人,实现那些人的愿望。
[这世界真是混蛋!”确定泪水不会再流,确定自己的心已结冰不再容易碎裂,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打算回家陪伴母亲。
当她一转过头,却发现有一名陌生的男子不知何时竟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不发一语地凝望着她,他沉默的没有开口,而他在见着她犹带晶莹泪水的脸蛋时,仍然不为所动。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难道他不知道在海边的不成文规定:已经被人占据的地点就算那人的,别人应该识相的去找其他地方吗
包可恶的是,他明明看见她在掉泪,竟然还敢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看,仿佛把她当成是怪物一样看。
“看、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哭吗”颜裳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是难看到了极点,她觉得很尴尬,以致控制不住的想斥责他。
“是有看过女人哭,但没看过女人又哭又叫到情绪失控,令周围的人误以为是病患从疯人院里跑出来,或是个生病的人忘记吃葯了。”官骆书面无表情的解释,他一字一句的说,模样看起来颇为认真,不苟言笑的脸上更是充满严肃的神采。
“哈哈!不好笑,你才是从疯人院出来的。”这个男人真的很没礼貌,竟然说她有病。
“我没有在说笑,你这模样看起来就是下太正常。”而他确实有在考虑是否该打个电话替她叫辆救护车,把她送回医院。
“我是在生气、在哭泣、在发泄,在对老天控诉说它的不公平,难道这样我还需要理智吗”
“是不需要理智,但要考虑到周遭人的感受。”因为自己的不满而打搅到别人,那就是很无礼的一件事。
“为什么我要考虑他们的感受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就算我想尖叫、我想大吼,那也是我家的事!”过去的她就是太在意大家的话,太在意自己母亲的感受,所以才会要求自己要做个乖孩子;但是现在她长大了,也了解到这个社会的现实面。
无论她如何的努力,她永远都无法得到外界人士的认同,那她为什么还要再在意这些“那不像疯子像什么就是因为大家不认识你,乍看到你这副模样,才会以为你是生病。”官骆书又理所当然的开口。
“你…我懒得和你说!”这个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找她的麻烦,却从头到尾摆出一本正经的态度。
颜裳脸色有点发烫,想想,她刚才好像真的太失去理智了一点。
不过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会承认,因为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打算当一名坏女人,一名不顾众人想法,坏得令人牙庠庠的,坏到无恶不作的女人。
“哼!”挺直胸膛,她故作镇定地从他的身旁越过。
俗话说得好,好女不和恶男斗,既然这个男人不懂什么叫做绅士风范,那她离开自粕以吧海风吹来强劲的风力,当她打算以很完美的姿态走下大石,强风的吹送却令她的身子猛烈地晃动,她脚底一滑,不小心摔落在大石下。
当膝盖撞在岩石上的那一瞬间,颜裳咬着牙,眼眶中浮满泪水,强忍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辟骆书转过身,看着跌坐在沙地上的颜裳,看她没似之前那样的哭喊出声,不禁感到非常好奇。
她能为了发泄情绪而不顾众人的目光大吼大叫,却在受伤,身体感受到剧烈疼痛之际,竟强忍住痛苦且闷不吭声“不痛吗”官骆书缓缓走下大石,站在她的面前。
蹲在地上的颜裳咬着唇,正努力适应着身上的疼痛感。
“怎么会不痛!”
“那你为什么不哭”
“哭我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不大叫”她方才明明气得大吼大叫不是吗“废话!都流血了,我为什么要大叫”这男人该不会是以为她很爱发疯吧
辟骆书也弄不懂自己今晚为何如此多话,更不懂自己为何和平常不一样,没事去招惹一名陌生的女子,可当他回过神时,已意外发现到他竟然一把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了。
颜裳惊讶地倒抽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地抱起来。“你…你在干嘛”
“你受伤了。”他只能把自己难得的失控举动,自我解释为见到女人有难,理所当然要帮助。
“我受伤关你什么事”颜裳话是这么说,但双手仍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颈子,以防自己往下掉。
“你不想要我帮你吗那好,我现在就把你放下,你就任由受伤的腿流血,再一拐一拐的慢慢走。”官骆书说得很认真,他停下脚步,还真打算把她给放下。
“等、等一下。”一想到要用自己受伤的脚慢慢走回去,颜裳嘟起嘴,制止他的行动。
“嗯”官骆书低下头看着她。
安在月光上的乌云消失,明亮的月光绽放出淡淡的亮度。
颜裳抬起头打算示弱,以便请求他的帮忙,藉由月光,她看到照射在男人面孔上的长相。
那是一个斯文的男人,银色镜框下的双眼显得锐利有神,加上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张淡色的薄唇。
他有一头整齐的短发,向后梳理得服服贴贴,而颜裳没由来地却想狠狠将他正规的短发弄得乱七八糟。
可她为何会有这么莫名的想法,她却百思不得其解。
颜裳接着又发现,这个男人的皮肤有些略白,比女人还要暗一些,却比一般男人较白一点,再搭配上他彷如雕刻般的深邃轮廓,如果此刻他能露出笑容,一定会迷倒不少女人。
“我…我需要你的帮忙。”打量着男人的同时,颜裳没有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只是她必须承认,当她在看清他模样那一刹那,有好几秒钟,她看他看得有些呆了。
辟骆书也透过月光,看清楚抱在手上的女子了,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跟着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持续朝前方前进。“你的车在哪里”
“我的车”颜裳略感不自在地低下头,不懂自己为何不敢面对他的目光。“你的车放在哪”
“我没有开车。”她又不会开车,哪来的车子“没有车”官骆书又顿了脚步,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人。
这一次,他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味,那自然的味道该是来自她的发。“对,没有车。”
“那你是如何来到海边的”官骆书不以为她会用脚代步,一步步走到这里。
“有一种车子,它的外观颜色是黄色,只要打一通电话,它就能在五分钟内出现,同时又保障到你的安全,它叫做计程车大队,请问你有听说过吗”颜裳好笑的提醒,然后发现抱着她的陌生男人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
辟骆书拧起眉锁,总觉得她话中似乎带有取笑他的意味。
“那么我现在该抱着你到哪里”官骆书不理会她的嘲笑,一会认真的问。
“就那个石椅吧!我可以打电话叫车。”颜裳扬起唇,伸手指着道路旁的石椅。
坐在石椅上,颜裳拿出皮包内的手机。
“收不到讯号的电信公司”
“没有讯号见鬼了!现在还在海边”
她皱着脸,一副惨了的模样。
她偷偷瞄了瞄站在身旁仍伫立不动的官骆书,表情有着一丝丝的尴尬。“请问…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我没有那种东西。”官骆书看着她带有不好意思的脸蛋,发现在她的小脸上竟有好几种不同的表情,而且每一种表情都是迥然不同的。
“没有手机!”这男人是活在哪个古老的时代啊现代人手中最少一机,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有,他竟然没有。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官骆书平板的解释。
“那…那…”颜裳嘟了嘟嘴,面有难色的陷入沮丧。
“走吧!我送你回家。”看她垂丧的模样,官骆书毫不迟疑地下了决定。
他难得遇上需要救援的女人,也认为在这么晚的时间让一个女人坐计程车并不是件明智之举。
“你要送我回去”颜裳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