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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午刚过,尼克进入亚穆的卧室,宣称艾凡瑞侯爵已到。亚穆还穿着睡袍。

“我应该让他在书房里冷静一下吗”尼克说。

“他的情绪怎样”

“跟你一样野蛮。”尼克把刮胡子的用具摔在盥洗台上。“你一定想在三十秒内刮好胡子。”

“是你不该让我睡过头。”

“我来叫你的时候,你威胁要用最恐怖的方法把我去势。”尼克用力磨着剃刀。

“我看我今天自己刮胡子会比较好,”亚穆说。“让侯爵上来吧。”

尼克慢慢走了出去。

昨夜亚穆卧床想了好久,思考毕黎柔的头痛与她丈夫种下的自我厌恶。毕樊世显然颇有对人的心智下毒的天分。例如薛本尼,一定也是听他说了什么,才会对只不过第一次犯错的娇妻产生那种深仇大恨,何况这错还是做丈夫的逼出来的。还有如此憎恨艾凡瑞爵爷的凯洛夫人…以及艾凡瑞本人,究竟怀有怎样的秘密,竟连心爱的女孩都不敢追求。

艾凡瑞曾说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也指出问题何时发生,两年前、柯德蒙自杀后。失眠的亚穆逐渐得到一个结论,一边刮着脸,他打算测试这个理论。过程不会有趣,他已经变得非常喜欢艾凡瑞,而这年轻人也拿他当英雄式的大哥哥那般敬爱与信任。

艾凡瑞不知道亚穆是兀鹰,正要挖掘他的秘密。他刚涂完肥皂泡,侯爵就进来了。

“请原谅我,”亚穆拿起剃刀。“我睡过头了。”

“我真希望我也能那样,”艾凡瑞一头栽进窗前的座位。“只可惜我必须跟我母亲核对我的帐户。”

亚穆同情的看他一眼。“你的表情说明过程并不愉快。”他刮胡子的手与脑中的策略一样坚定。

“每一分钱都要让收据和帐户吻合,实在让人沮丧,”客人说。“今天我才知道,光有收据还不够,我还得说明钱花在哪里、为什么。所以我们吵了起来。”他弯身拍掉靴上的尘土。“我告诉她,如果她对我花自己的零用钱这么不满意,干脆都不要给我钱算了。她也威胁真的要取消。我建议她跟我父亲干脆连我的继承权也取消,一了百了。”他直起身。

兀鹰正在绕圈,准备下降。

“那是没有用的,”亚穆告诉他。“除非你去上吊,才能不必继承。他们不能取消你的继承权,他们只有你,你这一支最后的男性。”

“他们才不是只有我,家族里当然还有其他人。”艾凡瑞苦笑一声。“但我倒真有可能是这一支的最后。父亲对兰福特公爵这一系一直都能父子相传,非常骄傲,即使这只是运气好,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他的表情僵硬起来,起身走到梳理台前。“看来我们的运气变坏了。”他在椅子上坐下,拿起台上的一些梳理器具排成一排。

“问题原来在这里。”亚穆移动镜子的角度,好看着艾凡瑞的表情。“你相信你没办法给他们新的一代。”他看见艾凡瑞下吧的肌肉跳了一下。“或者是我误会了”

室内陷入长长的寂静,亚穆继续刮胡子。

“我不应该跟我母亲吵架,”艾凡瑞终于小声说。“我应该跟她说清楚,但那种事情实在很难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但我或许是泄露太多暗示了。我实在不应该这样老是跟你抱怨,对不起。”

“这种事情总要跟某个人说。我相信你指的是性无能,对不对”

~~~

几个小时之后,艾凡瑞带着饮食指示单、葯草茶的方子回家去了,亚穆还保证尼克为他特制的葯丸日落之前一定会送到他家。葯丸、茶方和饮食指示单其实都是安慰剂,因为治疗早就有效果了。问题在艾凡瑞的脑袋,而且果然是毕樊世用了几个精挑细选的字眼下的毒。亚穆也用几个非常不一样的精选字眼将之去除,但是身为英国人,侯爵可能宁可相信是那些苦口的良葯医好了他。

指示尼克把葯丸弄得越苦越好之后,亚穆出门去散步。这几个小时非常耗费心力,他总相信精神的耗损应以运动修补,好过闷在家中。

他正沿着直通白金汉宫的佩梅尔大道轻快步行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士背影走入五十二号英国协会。毕黎柔由一位绅士陪伴,他没有看到嘉伯或露莎。

几分钟之后,亚穆也进去了,随即在一个房间找到她,一小群艺术家正在那里临摹几幅经典作品,她正在跟一名年轻的女画家说话。陪她来的绅士是萨罗比爵爷,而且站得太近。

亚穆站在门口,状似悠闲地四下打量,其实全神注意着毕黎柔。终于,经过漫长的两分钟,她的姿势突然静止,视线扫了过来。挂上礼貌的微笑,亚穆走过去。

“英国协会今天真热闹。”经过适当介绍后,萨罗比说。年轻画家则是葛小姐。

“是我误会了,看见毕夫人进来,我以为是她的作品在此展览。”亚穆说。

“如果我在几百年前已经死去,作品就有可能在此展览。”她冷冰冰地说。

“你还必须是位男士才可以,”葛小姐说。“这地方不会有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她告诉亚穆,她正参加年度临摹比赛,前三名的优胜者可分别得到一百、八十与四十镑的奖金。

“葛小姐邀我来给她一些意见,我相信她不想在一群人面前听到。”黎柔说。

“两个旁观者怎能算是一群人。”萨罗比微笑着说。

“两个无聊男士就算,”她说。“你们一定会觉得无聊,第一,讨论的主题不是你们;第二,你们不会懂得我们讨论什么。”她挥挥手。“你们一旁去说话,或去欣赏别的画,也许会意外的>吸>收到一些文化。”

“我可不敢冒险,”萨罗比说。“我在外面等你,毕太太。艾司蒙,一起出去”

来到人行道,亚穆非常不悦地得知毕太太已同意于六点钟这个奇怪的时间,跟萨罗比及他的妹妹雪若小姐共进晚餐。

“跟国王共进晚餐都比这容易,”萨罗比说。他们正沿着大道慢慢走。“我妹妹不能太晚回家,可是毕太太又约好葛小姐,但是我们又必须等毕太太的女仆做好手边的工作,陪我们出来。”

原来露莎在萨罗比的马车内,但是亚穆并没有更高兴一点点。

萨罗比是一位高大黝黑的男人,有些女性觉得他慵懒的视线与玩世不恭的举止非常迷人。亚穆想象一张双人对坐的桌子、走廊、楼梯、门后的床。

“菲娜若在城里就简单多了,”萨罗比说。“但她如果在,根本不会有问题。”

虽然耳朵内像有鼓在敲,但亚穆真的了解,也让脑袋设法回应。

“听你这样说真是遗憾,”他说。“毕夫人的确是有些问题。”

“我是指舍妹雪若,”萨罗比马上把事情澄清。“菲娜没有回她的信、也没有回任何人的信,让她很焦急。伍家也没人收到杜赛特来的任何消息,连生病的慕德姑婆都没有写信。毕夫人如果不能平息这小茶壶里的风暴,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会被派去杜赛特,去找一个看到我就讨厌的女人给个解释。”

“但是他们有九个兄弟,为什么不自己去”亚穆的侦探本能出现。

“菲娜命令他们不准动,没人胆敢违背命今。你听过这种白痴事情吗”

“凯洛夫人这样谁都不联络,委实有点奇怪。她该知道大家会担心。”

萨罗比停在一家书店的橱窗前。“岂止一个奇怪可以形容菲娜,现在这情况则简直是太不替人考虑了。因为她,我们只好去麻烦毕太太。而你知道,大家都是跟她要东西时,才想到邀她出来。即使那样,也都是有目的的。我唯一的安慰是,雪若至少懂得定一家好餐厅,我也提供最好的酒。毕太太起码可以高高兴兴的精餐一顿。”

“你的语气好像她是将要被带去屠宰场的羔羊。”

萨罗比离开橱窗,笑了一下。“差不多,我也跟其他人一样,说话越来越戏剧化了。不过,她知道情况,我警告过她。”

她当然会把握这机会出来,作些自己的调查,亚穆不悦地想。也或许,她只是想跟一个比较好操纵的男人、一个正常的英国贵族相处一下。两个可能性都让人不快,亚穆要自己相信,她只是想帮忙,跟帮助薛本尼一样。可是,她“握着”薛本尼的手帮忙,他不喜欢这种帮忙法。他的腹内纠结,真想一拳把萨罗比打倒在人行道上。

当然,他仍让外表保持冷静,在毕夫人出来时有礼的道别,漫步走开。

~~~

黎柔在九点半回到家,九点三十七分,她已经在画室中跟艾司蒙吵架。

“得到你的同意”她理直气壮的重述他的要求。“我外出吃饭不必得到你或任何人的同意!”

她因愤怒而僵硬地站在地毯中央,直想找个东西丢出去泄恨。这个只会说谎与操纵的男人竟敢跑到她家来指挥她。而且,看看他那样子!就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慢慢走吗一定得像只丛林大猫即将攻击猎物那样,扑过房间而来她并不害怕,反正她也正想发动攻击。

“你不是出去吃饭,”他凶吧吧地说。“你是出去调查,而那是我的工作。”

“是不是我的工作,不需由你告诉我,”她冷冷地说。“请你不要像现在这样监视我的社交活动,你以为除了在家里等你高兴的时候出现一下,我没有其他更好的事情可做吗然而你的出现却又充满不道德的目的。”

“你想改变话题,”他走过帘帷深垂的窗前。“那与眼前的事情无关。”

“那就是眼前的事情,”她努力控制声音。“除了你是一个高明的引诱者,我什么都没有得知,这使我怀疑把我蒙在鼓里是否就是你的目的。你不要我知道跟这件案子有关的任何事,更不要我知道它除了眼前所见还有许多内幕。”

他焦躁不安的动作突然停止,说明她击中红心。

“所以你才不要我跟其他人外出,”她越说越有信心。“你怕我或许会听到什么。对不起,来不及了。”她大步走到他面前,瞪视他的眼睛。他想用那蓝色的凝视把她吓退,但她拒绝屈服。她已逐渐习惯被人威吓。

“我出了一趟门,艾司蒙,”她说。“我听到一些事情。你要听,还是要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白痴般的争吵”

“我不是白痴!你让自己陷人危险,而且事先甚至没有跟我商量。”

“好让你告诉我事情应该怎样做”她走开。“因为我笨到不会自己想我的道德或许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便认为我也很笨只因为我一开始就让你蒙住我的眼睛,你就认为我低能”

“这太荒谬了,”他跟着她走到炉前。“我们之间的事跟…”

“每件事都跟每件事有关!倒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从来就没有。你假装有,好让我分心,而且你做得很成功,不是吗”她质问。“假装、介散注意,你也利用嫉妒分散了樊世的注意力。你以为我愚蠢到看不见这幅画面上的缺点吗”

他突然后退。啊,他没有料到这个攻击。寂静简短而致命。

而后,挂上虚假且傲慢的微笑,他问:“什么缺点”

“你若想引诱别人的妻子,”她的声音低沉平稳。“引发丈夫怀疑一定达不到目的。你那样聪明,怎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引诱我。”

她走到沙发坐在扶手上,看着她的话渗入。终于说出鼓起勇气要启齿并说完的话,她觉得痛坑邙平静。愤怒与伤心像威力减弱的台风蹒跚离开,留下水晶般清澈的事实。“因为萨罗比提到的一些事,我对于你究竟想要什么,终于得到一个理论。”她说。

“理论”他面对壁炉架,拿起置于其上的米开朗基罗胸像,又放下。

“一切从柯德蒙开始。”她说。

他静止不动。

“大维那位因重要文件被偷而自杀的朋友,”她强调。“萨罗比当时在吧黎,正跟一位外交官的妻子来往,他说那件重要的文件是沙皇的信。你的朋友,俄罗斯的沙皇。”

扁线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跳舞,但那是唯一的动作。

“沙皇要求彻查原因,”她说。“根据萨罗比说,没有人办得到。我于是发觉自己在想,谁会被找来解这无人能解之谜接着,我又想为什么沙皇的好友艾司蒙伯爵,这位也跟英法两国贵族都有交情的人,偏在这时开始跟一个名叫毕樊世的无名小卒同进同出”

他好像不得已且非常慢的转过来,眼角的细纹因关切而刻得更深。

“某些友谊的产生其实有更深的理由。您说的智慧之言,字字珠玑,我都注意听了,也记得很清楚。”

他蓝色的凝视出现云雾。

“今天的交通很挤,车子走了很久才回到家,”她说。“我有充分的时间思考好些疑点。例如,位高权重如昆丁爵爷,为何关注一个小人物毕樊世的死亡他为何马上相信我认为樊世遭谋杀的想法为何那么愿意重新调查以及,最重要的,为何马上找你来”

“你不是在回家的马车中有了结论吗”他轻声说。

“我相信我看到轮廓,”她说。“我相信俄罗斯信件引起秘密调查,结果是樊世大有嫌疑,因为你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他身上。因为它很秘密,而且樊世又没有被起诉,我的假设是你们担心引发可怕的丑闻。至于丑闻是在文件的本身,或者樊世其实牵扯到更大的罪行,俄罗斯文件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就无从知道了。”

他摇着头,看向别处。“这很不好,黎柔,你不能、也不应该去想这些。你让我非常不高兴。”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不高兴,也觉得他说她名字的方式另有涵义,带有他独特的爱抚意味。那声音在她的内在痛苦的回响,彷佛他真的在替她烦恼。

“那是你的良心,”她竭力保持声音冷静。“它正在告诉你,你是多么不公平、狡诈和不尊重他人。我若是你,我会全盘说出来,你跟我都会轻松许多。我希望把事情明确地说清楚,然后让它过去,我们便可以应付眼前的事。如果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挡在其间,我们永远都不会有进度。”

他也希望如此。她从他紧绷的站姿和雕像般的侧面看得出来。更重要的,她感觉得出来。

“别这样,”她说。“艾司蒙,讲理一点吧。把经过告诉我,就当作报告吧,当我们是同事。我已经预料到故事不会好听,但是我的胃很强壮。这很明显,不够强壮的女人,不可能忍受樊世十年。”

“我早该杀了他。”他的声音很低,充满懊悔。“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好个愚蠢的错误。”

她相信他的懊悔是真的,看来他确曾利用她,但不是她所害怕的冷血利用。

“没错,因为你的心智被欲望遮蔽了,”她说。“再杰出的人也会发生这种事,没有人是完美的。”

漫长而不愉快的寂静降临。终于,他走到沙发,看也不看她便坐了下来。

然后说出一个名叫“二八”俱乐部的地方。

~~~

亚穆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只说了几件轻微的,以及他毁掉那个地方的简单经过,但是他并没有说出他利用樊世对他个人的着迷毁掉樊世的理智,主要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丈夫的背叛其实两性都有。她跟艾凡瑞都是英国人,如果艾凡瑞把醉酒之后跟柯德蒙的小插曲,看成那么不可原谅与违反自然的兽性罪行,亚穆担心黎柔光想到丈夫曾经碰触她,&x5f88;&x53ef;能感到极度的惊骇。

虽然,她正静静聆听,亚穆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话刚说完,他已开始武装,准备接受势必会来的责备,以及他肯定会受不了的眼泪。

沉重的寂静持续许久,终于她长叹一声。“我的天,”她轻声说。“我完全不知道。我也不可能知道,对吧即是你这样的专家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弄清真相的,对吧”

她伸手放在他的肩上。“谢谢你,艾司蒙。你解除了我的心头重担,让我知道我其实无能为力。樊世不仅懦弱,还很邪恶,我父亲的罪行跟他相比起来小多了。我相信我父亲的确贪婪和没有良心,然而,樊世则是残忍。难怪你觉得早该杀死他,但我也知道你并不想弄脏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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