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员工的话,让我心头一阵猛沉,是癌症吗?否则,什么是不好的病?
我的眼前,浮现着爱丽丝眉飞sè舞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的胡搅蛮缠、无厘头,乃至疯疯癫癫都不在那么让人生恶,我只希望我刚刚听到的话都不是真的。
我想给爱丽丝打个电话,又怕她真的病着,不能接,想给爱纱打,又知道她不待见我,想必不会告诉我她母亲的情况。
我只有私下里向那个知情的女员工打听,爱丽丝现在是否在医院里。女员工告诉我,爱丽丝确实在医院,而且已经住了有一个星期了。
下班后,我独自来到了那家医院,没有通知爱丽丝,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那间病房前。隔着病房的门玻璃,我看到爱纱正细心地削着一枚苹果。爱丽丝躺在床上,面sè是那次枪伤之后的苍白,人看起来又憔悴又虚弱。
我轻轻叩了叩门,而后推开。
爱丽丝和爱纱的目光几乎同时望过来,爱纱眸中带着恼怒,爱丽丝目光略迟,却闪烁着惊喜,“是小林子。”
“来,快过来。”
爱丽丝向我招手,虽惊喜却动作迟缓。
才只短短月余不见,她便成了这个样子。苍白、消瘦、虚弱无力。然而,眸中闪烁着的那束光,却另我感到久违的亲切。
就像亲人。
可她明明,不是我的亲人。
“谁叫你过来的!”爱纱绷着脸把苹果和水果刀放下,恼怒地起了身,“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立马给我离开!”
爱纱对我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而我,是没有心思理会她的,我来,只是为了爱丽丝。
爱丽丝握了我的手,她的手带着沁人的凉意,深陷的眼窝,眼睛里却又闪烁着亲切和惊喜的光芒。
“你能来,真好,我这段时间,正想你呢,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动不动想起你,就连爱纱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过。”
爱丽丝的语声极是温柔,与她平素说话的样子浑似两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这段时间我会呆在这边,每天会过来看你的。”
我含笑说,手,也不由自主地将爱丽丝的手握紧了。
爱丽丝心满意足地一笑,“那就好啊!”
她虚弱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身体是怎么了,只是挨了一枪而已,又不足致命,却害我住了这么多日子的院,而且身体好像还越来越差。”
我心头一阵难过,忍不住想掉眼泪,却还是勉qiáng笑道:“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呢,虽然你看起来年轻,可必竟五十岁了,挨了一枪,自然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你可不是真的四十岁。”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说,爱丽丝定然会跟我乍毛,但现在,她却笑了,“说的也是哦,我只是保养得像四十岁,可其实身体还是五十岁的身体,有点儿毛病,自然不能像年轻人那般恢复得快。”
“哎,好困,又想睡了。”爱丽丝叹了口气,眼睛便缓缓合上了。
我心头猛地一突,手指也跟着一颤,我将她的手轻轻放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爱纱就站在外面,见我出来,一句话没说,进病房去了。
我去了医务处,找到爱丽丝的主治医生,询问爱丽丝的病情。医生告诉我,爱丽丝得的是脑瘤。
我的心头豁然一股凉气窜上,漫天无际,瞬间如狂风bào雪一般将我淹没。
回到住处的我,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五少打了电话过来,我声音都是恹恹的,像生了病。五少惊问:“你怎么了?病了吗?”
我摇头,又知道他看不见,便说没有。
五少:“那是怎么回事,你听起来不对劲儿。”
我说:“爱丽丝得了脑癌。”
五少沉默,显然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挺吃惊的,“真是想不到,那女人一向疯疯颠颠的,竟然会得这种病。”
我:“或许她的疯疯颠颠就是病症的一种表现吧。”
五少:“人都会死的,早死晚死而已,而且,爱丽丝并非你母亲,不要太难过。”
我玄然浴泣的语tiáo,“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像有人从我xiōng口要剜去一样东西。”
五少:“或许是因为她救过你吧,而你又那么善良,看到她得了这种病,心里不好受很正常。”
五少安慰了我几句,又让qiángqiáng跟我视频了一会儿,电话便挂了。
我躺在床上不停地做梦,梦魇一个接着一个,我梦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外,又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冷笑,还梦到爱丽丝死了。
我一身冷汗的醒来,时钟才指向凌晨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