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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夏不说话,这顿饭便吃的颇为沉闷,慕长安稍有些后悔,今日裴夏这样多有趣啊,早知道便不点明了。
饭后,裴夏和慕长安来到医馆,说明来意后,医馆的大夫回忆道:“前些天我确实见过银钏姑娘。她上个月月底来找我看病的时候问我能不能把她常吃的药制成丸药,我和她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价钱会贵上许多,她好像也不太在意,付了一笔定金,你们问的那天下午她来结了余下的钱,把药丸取走了。”
“你可知她出门以后去哪了”裴夏问道。
那大夫捻了把胡子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她出门是朝东边去了,当时我还奇怪了一下,从咱们这回石榴巷该是往西边走才对啊。”
裴夏又问了药价,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按陈婆子所言,银钏出走时并没有带走首饰和银钱,也就是说银钏有一笔陈婆子不知道的财产。
结合银钏房里遭窃来看,这笔财产很有可能和那伙贼人要找的东西有关。
从医馆出来,裴夏和慕长安沿着大夫所指的方向一路问过去,最后在城外一座破庙的梁上发现了一截系着的绳子,除此之外地上还有许多药丸。
裴夏蹲下身去捡药丸,而慕长安则绕着破庙走了一圈,道:“你说这里会是银钏被害的现场吗”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和裴夏来了半天都没见一个路过的人,确实有作为秘密杀人场所的条件。
裴夏没有妄下结论,她用手帕将药丸包好,打算晚些时候再去药房找那个大夫确认一下,然后开始检视这座破庙。
这座破庙不大,虽然窗户已经坏了,但屋顶上的瓦片还算完好,万幸如此,现场才没让前天那场大雨毁个彻底。
地面上靠近中间的一部分比较干净,越往角落里去越是灰尘密布。供桌被掀翻在地上,泥塑的神像也被砸得只剩个底座,碎片散了一地。
裴夏打量着供桌,桌子上的布早就没了,但是桌面看上去还算干净,像是有人擦拭过。离供桌不远的地方有一堆木柴燃烧后的灰烬,裴夏拿了一块神像的碎片拨了一下,底下的地面有一层黑乎乎的垢,她刮了好几下才勉强露出点颜色,看起来有人在这里不止一次两次的烧木柴了。
“这里好像有人住……”裴夏刚要站起来,视线扫过脚边的神像碎片忽又停了下来,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一片,又捡起另一片,这些碎片有的断口处很脏,一看就是破损已久,但大部分断口处都很干净,应当是碎了没多久。
“你来看这个!”裴夏的思路陡然被慕长安打断,她看向慕长安,只见慕长安不知捡了个什么东西,裴夏上前,看到那是一枚珍珠耳环,耳环的挂钩上几乎全是干了的血迹。
“你在哪捡的这个”裴夏记得验尸的时候银钏的耳洞没有伤,照这枚耳环上的血迹来看,多半是被人生生从耳朵上扯了下来,伤口应该很明显才对。
“就在那边的地上。”慕长安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愉悦,这两年长期服药让他的身体差了许多,两日同裴夏一起查案,奔波下来颇有些吃不消。尽管身体乏力,但心情却比在王府时好多了,尤其是这会他可能找到了一件关键性的物证,几年里波澜不惊的心竟涌起了些许微妙的成就感。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慕长安在心里摇了摇头。呵,在这小地方呆久了,连这么点小事都要得意,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不远处,裴夏还在认真地查看破庙里的每一处地方。慕长安盯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呆,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找个有趣的人,一起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不去管那些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一辈子就当个闲散王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破庙门口一个男人探头探脑地问,看打扮像是附近的猎户。
“我们是官府查案的。”裴夏走过来出示县衙令牌:“请问这里平时有人住么”
“有,有个癞头乞丐。是他犯什么事了么”猎户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有事要问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那猎户一拍胸脯,说道:“你们这算问对人了,这片儿的事我没有我不知道的。那个乞丐以前白天都去县城里乞讨,我说他这两日不知怎么的突然不去了,天天在山上的洞里待着,原来是犯了事!”
裴夏让那猎户带路去找癞头乞丐,一回头,看见慕长安还呆立在一旁。
“走了,想什么呢”许是案件终于有了进展,裴夏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竟伸手在慕长安面前晃了晃。
慕长安回过神,神情复杂地看了裴夏一眼,裴夏惊觉以她的身份,这样的举动实是不敬,连忙收回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跑到前面去追那猎户了。
虽然裴夏跑得快,但慕长安还是眼尖地从她的耳朵上看到了一抹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