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老鸨出身风尘,也是有爱子之心,怜子之意的。燕合宜边赶车边想,“汪大老爷的红颜知己文茵姑娘死了,她的凤头簪和玉蝉有关。小红死了,也和玉蝉有关,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和汪大老爷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对这个汪大老爷,燕合宜越来越看不清了。
回到怡红院,良飞尘已经买了一口棺材,盛敛了小红的尸身,暂时安放在后院。一对蜡烛,一些元宝纸钱,不时有人来祭拜。姑娘们和小红同病相怜,掉下的眼泪也都是真心实意的。良飞尘惆怅的说,“都说红颜多薄命,小红姑娘就像一朵娇嫩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枯萎了,实在令人惋惜。”
燕合宜在小红的灵前上了一炷香,轻声说,“这件事或许和汪大老爷有关,只是我们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你觉得,该从哪里下手才好?”良飞尘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又是他?这个汪大老爷还真是麻烦。不过我思量着,这么隐秘的事,汪大老爷一定会派自己的亲信去办,除了大管家,不会有第二个人选了!”
“你是说,从大管家身上下手?”燕合宜点点头说,“不错,正合我意!”
当天晚上,伺候过汪大老爷睡下之后,大管家让厨房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到自己房里。这时他多年的习惯,每次感觉到疲累的时候,就会独自喝上一杯。厨房也愿意巴结,今天送来的就是茄鲞和风干鹅脯。
大管家边吃边喝,头也渐渐的昏沉起来。这是他觉得最舒服的时候,他抖着腿,哼着小曲儿,再把杯中的最后一点酒喝下,他就准备去睡了。
这些日子的天气变得暖和起来,窗子敞开了一条缝,他也不觉得冷,“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他轻声哼唱着,忽然觉得这两句太不吉利,连忙住了嘴,去关窗子。
“睡了,该睡了!”大管家喃喃自语,睡眼惺忪。当他的手摸到窗框时,那种从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夜里还是有点儿凉的,唉,若是有个知心的人嘘寒问暖……看我在想什么呢,算了,算了!”
他把正要把窗子关起来,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大官家愣了一下,忽然就看到一道白影从窗外飘过,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谁,谁啊!谁在那边,给我出来!”
平日里吆五喝六惯了,此刻自然是照着本性喊了出来。可除了呼呼的风声,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大管家揉了揉眼睛说,“大概是眼花看错了,风这么大,或许是从别处刮来的什么东西也说不定,睡觉!”
他手上使劲儿,可是窗子却像夹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怎么也关不上。大管家用力推了推,还是不行。他埋怨道,“这些懒鬼,平日里让他们做点儿事就推三阻四的,窗子坏了也不说修修。算了,我多盖床被子,明天让他们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