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寡妇艰难的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个字,身子一晃,险些就要站不稳了。张嫂子正在生气,看见了也装没看到,燕合宜说,“姑娘,你想在这里说话呢,还是换个地方说话?为你考虑,我觉得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我住的是尼姑庵,男人多有不便。”刘寡妇显然已经妥协了,宜春连忙说,“我那里到有一处合适的地方,姑娘,请吧!”刘寡妇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将庵门关好,跟着他们去了。
送上一杯热茶,宜春知道有些话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借口要让张嫂子帮她画几张花样,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只剩燕合宜和刘寡妇两人。
“想问什么就赶快问吧,我不能出来太久。”刘寡妇低着头,盯着裙摆。燕合宜说,“姑娘,那人于你有恩也好,有仇也罢,如今他不过是被你胁迫,才不得不每月送银子来。既然他能连伤十三条人命,也不多你这一条。若哪天他起了歹心,别说安身立命,就连性命恐怕也没有了。”
这番话掏心掏肺,刘寡妇在娘家时也曾读过几年书,燕合宜说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曾几何时,刘寡妇也曾经想到过这一层,只是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可疑解决的办法。她一个妇道人家,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存身于尼姑庵中,勉强度日,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如今有人问起,刘寡妇欲说又不敢说。燕合宜看出她的顾虑,将准备好的银票轻轻的放在桌上,对她说,“这里有五百两,你先收下。日后若有难处,尽管和我开口。”
送银子的人对刘寡妇而言,只是陌生而已,既然燕合宜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周济自己,刘寡妇盘算着,有了这五百两,如果存入银号,算的精细些,自己的后半辈子也算有靠了。
“我看到过那人的脸!”刘寡妇也是个痛快人,“那个死鬼出事前和他见面时,恰巧被我撞见了。”燕合宜心中先是一松,紧跟着又是一喜,“请姑娘详说!”
刘寡妇在娘家时,就听说那位死鬼丈夫是个粗人。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刘寡妇不甘心就这么嫁给那个男人,存了心想要先看看他。于是,她偷偷去了未来的婆家。
才到门口,刘寡妇就看见一个身高六尺,脸色黑红的汉子大声和来往的邻居打着招呼,扛着一把铁锹出了门。她顿时吓得躲了起来,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人了。
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刘寡妇倒踏实不少。这男人看上去倒不像是个莽夫,而且长的也算端正,刘寡妇的心忽然就动了。心一动,她就不知不觉的跟在他的身后,七拐八拐进了一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