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八个小时的时间,阮君灏的手指才轻轻地动了一下,忧伤过度的童莉在阮林生的怀抱里哭泣着,若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了意识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跑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可是阮君灏没有睁开他的双眼,此时的他仿佛是丢了魂魄的存在,他的灵魂还在他的梦境里游荡——“骄阳似火,巍巍然矗立的怡南大桥上,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正悄然地靠近桥边,就在那须臾间她一个纵身跳入汹涌澎拜的波涛之中。
阮君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了滚烫的江水中,他拼命地划着势必要救出缓缓下沉的那个女孩,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夏馨静,可是任他用尽浑身解数就是够不到近在眼前的夏馨静,在阮君灏努力挣扎之间,夏馨静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她的生命,这怡南的江水便成了她永远的安息地”
“馨静!馨静!馨静!”冒了一身冷汗的阮君灏突然坐了起来。
童莉警觉地抽离了阮林生的怀抱跑到阮君灏的面前,慌乱之中大声喊道:“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馨静,馨静呢?”见自己的妈妈沉默不语,阮君灏拼命地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滩滩血水,仿佛现在夏馨静还躺在他的怀抱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害怕地颤抖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他的手上沾满了夏馨静的血
阮君灏忍着巨大的疼痛回忆了整个经过,再环顾四周才知道这是医院,才知道自己没有死。
“这是医院,这是医院!”
仿佛阮君灏想起了什么,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输液的针管直接从他的手背上滑落,他不顾手背上倾泻的鲜血,发了疯的挨个病房呼喊:“夏馨静!夏馨静!”
童莉紧追不舍,医生护士亦是使尽全力阻拦。
“君灏,君灏,夏馨静不在这儿,她不在这儿,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馨静在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
“我怎么可能知道?”童莉回答地颤颤巍巍,她不敢去看阮君灏那充满血丝的双眼。
“馨静她一定在家里。”说罢,阮君灏奋不顾身地冲出医院,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司机一看阮君灏穿的病人服,再看他留血的手担心道:“先生,你的手在流血。”
“司机快去如家雅苑。”
“先生请你止下血,否则我不能带你去。”
阮君灏一边按住自己的左手一边说道:“司机,请你快一点。”
司机的车速在速度范围内已经达到了上线,可在阮君灏看来犹如蜗牛一样在向前踱步,一到目的地,车还没停稳,阮君灏就冲了出去。
“先生,你还没有给钱呢?”
童莉紧接着也下了车,口里还不忘大声喊着——“君灏,君灏”
司机一看让阮君灏付钱已经没有指望了,便拦住童莉让她替阮君灏付钱。
童莉帮阮君灏付了钱之后,连忙追上前去只见阮君灏在楼道里一家一家使劲敲门且大声地喊道:“夏馨静,夏馨静,你在哪?”
“你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一位老奶奶开了门不耐烦地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夏馨静的女孩吗?”
“夏馨静,那个孩子呦,好可怜呢,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前几天出车祸死了,他的爸爸把她的骨灰带回老家了。”
阮君灏突然紧紧地抓住老奶奶的胳膊喊道:“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她一定是回老家玩去了,她的老家在哪?”
“神经病,我怎么知道,要不是看你是个病人,我早报警了,赶紧走吧。”
“馨静,馨静你在哪呢?”
阮君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楼栋,此时他已汗如雨下,汗滴犹如一根根刺刺入他的伤口也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扉。
阮君灏恶狠狠地注视着天空,仿佛在向天空示威,他瘫倒在地,他再也没有力气了,随即便晕了过去。
一回到医院,童莉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医生检查完阮君灏的身体。
“医生,君灏怎么样?”
“病人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我们现在先让他好好休息。”
“他出车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他虽然被撞飞几十米远,但就检查结果来看,不管是他的额头还是他的身上都只受到了皮外伤,简直是个奇迹,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需多观察几天。”
“好的,谢谢医生。”
此时在本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里,一个妇女领着一个短发的女孩正在路口站着。
当一辆黑色大众suv缓缓停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这个妇女几近晕倒,若不是那个女孩扶着,她哆嗦的腿早已站不住了。
当夏江杰捧着夏馨静的骨灰盒下车后,许璐紧紧地盯在骨灰盒的照片上。
这是许馨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双胞胎姐姐,纵使亲眼见到了她都不敢相信除了头发一个长发及腰一个短至后耳之外,许馨梦找不到第二个不一样的地方,就连她们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许璐忍着巨大的疼痛接过骨灰盒后紧紧抱入怀里,淡淡地说了句:“你可以走了。”随后便和许馨梦一起回家了。
直至到了家门口,许璐才忍无可忍对着一直跟在其后的夏江杰怒斥道:“你滚,你害死了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