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年只觉两边脸都疼痛难受,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想破口大骂,却一阵头晕目眩,根本开不了口,难受得半跪于地。
打完陆伯年这一巴掌,背剑女子仍不觉得解气,身影跃下马背,一袭霓裳迎着风雨旋然,身影飘动,但见她立剑于地,足尖轻点,身形如陀螺,绕剑飞转了一圈,双足如簧,突突突突,转眼功夫就将陆伯年等一行人踢得翻滚,这些人摔在地上,沾了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还不快滚?!”
背剑女子将剑重新扣于背后,盯着陆伯年等一干人,脸上冰寒,怒目而视。
“她她她……”陆伯年等一干人之中,有个猴脸男子,他便是宋天宝,前两日夜晚打劫宋廷时,不小心被这女子在右肩捅了一剑,虽然伤口不深,敷药之后无甚大碍,但是这个女子的模样,便犹如鬼魂,在他心中难以磨灭。此刻又见了这女子,仿佛见了鬼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你。”背剑女子倒是反先认出他,幽幽道:“前两日放过你一次,看来是放错了……”
说着,身影如雷,转眼到了宋天宝身旁,伸出手掌,一掌击出,看似随意一掌,却将宋天宝打得飞起,空中翻滚几下,在一丈开外落了地,这一掌,直把宋天宝打得七荤八素,腑脏欲裂,“哎呦”一声,口喷血水,晕了过去。
可怜他上次被一剑刺伤的右肩还没好,又遭这一掌,这回恐怕不在床上躺个百日,是难痊愈了。
陆伯年等一干人哪里会想到,这扬州大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们痛殴一顿,虽然他们确实有调戏民女之嫌,但是也不至于要惨遭这样的毒手吧……
“女侠……敢不敢报上名号?”陆伯年眼里露出冷酷的笑,阴冷之意甚是明显。心想只要这女子报了名号,他便可以请本县官府以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罪派人抓她。
背剑女子脸若寒霜,盯着陆伯年,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就是那个什么姓陆的今科进士对吧?”她不仅没有报名号,反而先知道他名号。
听了眼前女子问话,陆伯年眼里带几分茫然,不知她何意。
背剑女子眼眸释放一道寒芒,慢声道:“听闻你和一个叫宋廷的人有过节?”
陆伯年不知其何意,不敢答话。
背剑女子突然冷喝:“宋廷在哪?”
陆伯年摇摇头。
这时一旁白秋燕问道:“请问你找宋公子做什么?”
背剑女子眼眸中怒气甚然,咬牙狠狠道:“我要杀了他!”
“什么!?”白秋燕如遭电击,整个人顿时麻木了,她很清楚眼前女子的能耐,要杀宋廷公子,真的是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好!”此时仍半跪在地上的陆伯年哈哈大笑,脸色狰狞,不顾脸上的疼痛,站起身道:“我也早看那姓宋的不顺眼,姑娘你快去杀了他!”
背剑女子冷哼一声,跃上马背,正要离去。
“我知道宋廷公子在哪。”白秋燕忽然道。
“你知道?”背剑女子勒马,回头问道。
白秋燕防备地盯了陆伯年一眼,然后道:“对,我知道。不过,此处不便相告,你得跟我来……”
打发了身后两个女仆先回云香院,白秋燕将那背剑女子引到一家茶楼,上了二楼幽静的雅间坐定,白秋燕才跟那背剑女子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宋公子在哪,必须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杀他?”
背剑女子解剑放在桌上,一脸怒容道:“他的妻子只有几日性命,他抛弃妻子不知偷偷逃到哪儿去了。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你说该不该杀?”
白秋燕何等冰雪聪明,一下便懂了其中的误会,马上吐出三个字来:“不该杀。”
背剑女子很惊讶地瞪着她。
白秋燕道:“宋公子不辞而别,不是要逃离麻烦,而是去了苏州碧云峰求药。他匆匆忙忙而去,想必是心急如焚,忘了通知家人,他救妻心切,如此有情有义,你为何杀他?”
背剑女子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去了苏州求药的呢?”
白秋燕便将昨晚如何与宋廷相遇、如何解了“两生花”之谜、宋廷如何当夜出城的情形告诉了她。
听了白秋燕的话,背剑女子垂首,半晌无语,忽然腾地起身,匆忙下楼,白秋燕追在她身后,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苏州找他。”背剑女子骑上马,回望白秋燕一眼:“劳烦姑娘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白秋燕问道。
“替我去宋府报一个信,说我去了苏州接二公子回来。”背剑女子道。
“嗯。”白秋燕点点头,忙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幽剑。”
话落,马蹄声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