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会咳出血呢?”已是深夜,大厅之中依旧掌着灯,雪雁、青竹、幽剑还有李伯都在,宋廷不耐烦地踱步。
赵元贞刚才咳出一股血在锦帕上,这让整个宋府上下无论主仆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唯留了小蛮在赵元贞房间照顾着,其它人都睡不着,就这件事在大厅里商量对策。
“我去找皇甫先生!”宋廷当即拍案,不管是不是药方有疏忽,找皇甫先生再来把把脉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总不会错,就一个普普通通的风寒,怎么可能会让人咳血?
其实宋廷内心倒并不觉得是药方出了问题,毕竟皇甫先生的医术和名誉还是信得过的,他担心的是赵元贞的身上会不会不止是风寒这么简单……
“二公子,都这么晚了!医馆早打烊了!”李伯劝道。
“是啊,还是等明日吧。”青竹此时已经并不蒙面纱,右脸下方赫然有块可怖的疤痕。
“不行!她的病情刻不容缓!不能等明日!”宋廷也不多说,很干脆地吩咐道:“李伯,帮我叫马车!”
“二公子……这么晚了,早已经没有马车了。”李伯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
“那我便走路去!”宋廷急道。
“此去医馆足足有五里路,又是黑间,没有个把时辰是到不了的……大半夜的也不安全,二公子您哪能走路去呀?”李伯耐心劝道。
“我去吧。”幽剑跨出一步,凛然道。
宋廷看幽剑一眼,忍不住问:“要是医馆打烊了,你上哪去找皇甫先生?”
幽剑一愣:“我……”
这时,李伯忽然道:“对了,二公子,一直忘了跟您说,我们马房本还有一匹老马。自打去年,就一直租给隔壁李家喂养使役,这匹马现在还住在李家呢!”
听了李伯的话,略一思索,宋廷当机立断:“李伯你快去把马牵到门口,幽剑,你和我一起去!”
转眼,老马被牵至宋府门口,宋廷站于一旁,幽剑有些不懂他意思,他便直言道:“你骑,我不会。”
“……”幽剑也懒得翻白眼,一跃骑在马鞍,一手伸出:“上来吧!”
宋廷搭着她的手越上马背。
“驾!”
看着身后不断倒退的婆娑树影,宋廷头脑有种眩晕感,仿佛天地都在旋转,老马一颠,他便下意识地揽住了幽剑的腰肢。
幽剑一手提缰,一手挥鞭,既腾不出手来阻止这一切,再说眼下她忧心赵元贞的病情,也没时间去计较这些。
毕竟是老马,走到了不到二里,就有些驮不动两人。两人不得已,停下来让老马休息了一会儿,才接着赶路。
又走不到一会儿,老马又走不动,又得让它休息。幽剑怒火中烧:“真想一剑宰了你这畜生!”
歇歇走走好几回,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在幽微灯火下隐隐约约见到了“皇甫医馆”四字旗幡,此时更夫已经在敲打三更的梆子了。
皇甫医馆早已关门,宋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冲到门前,敲门喊:“皇甫先生!皇甫先生!”
幽剑在身后牵着马,见门关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皇甫先生!开开门!”宋廷继续敲门。
门依旧紧闭着,医馆内没有任何动静。
宋廷不耐烦地直接拍打着门:“皇甫先生!皇甫先生!”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来。”幽剑已经拨剑,准备破门。
“嗯。”宋廷点头让道,眼下赵元贞生死攸关,破他一扇门,大不了帮他重修一扇便是。而耽误了救人,他可能要内疚一辈子。
便在这时,门开了。
走出来的却不是皇甫先生,是他的一个弟子,手提灯笼,衣冠不整,打着哈欠:“师傅今晚出去了,有病明日再来看!”
宋廷刚要问话,幽剑已经直接将剑压在那弟子肩头,冷冷地训喝:“他去哪了?”
那弟子顿时吓得不轻,两腿打颤:“你们是、是、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抢、抢劫的?”
幽剑又冷声喝问:“你能看病?”
知道面前两人是来看病的,那弟子才敢慢慢将压着肩头的剑推开,小心谨慎地说道:“不瞒二位,我只是师傅的一名药徒,只懂药理,不懂医理。所以……不好意思……”
幽剑又喝问:“这里现在只有你一人在吗?”
那弟子道:“今儿晚上轮到我守值,其它几位师兄弟都回家去了。”
“守值?”宋廷眼睛直直盯着他,看他不过是在睡大觉,灯也不点,哪有守值的样子?
一见宋廷盯着自己,那弟子立即露出害怕的神色,连声告饶:“二位,我求你们千万别把我守值懈怠的事告诉师傅……师傅他人家要是知道了,会重重责罚我的,求你们了!”
灯笼陡然落地,那弟子连连抱拳作揖。
宋廷正言厉色道:“那你还不快告诉我们,你师傅去哪了?我们现在正找他!”
“师傅他老人家去了哪里我实在是不知道啊……”那名弟子哭丧着脸道:“还是大师兄告诉我,让我今夜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