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也不以为意,都是夫妻了,同坐一张椅子算什么。
不过赵元贞接下来的动作,却有几分令他咋舌。
赵元贞坐下来之后,还顺手端起他刚才喝过的那碗茶,玉手轻轻拨开盖子,就端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宋廷根本来不及阻止,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似乎刚才细微的动作被她察觉到了,她率先开了口:“相公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呃……”宋廷犹豫了片刻,还是抛出了他那如同哲学的三个问题。
赵元贞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封蜡封书信,不过一眼就可看出拆过蜡了,被人打开过。
“这是?”宋廷疑惑地问道。
公主将信给宋廷后,抿嘴笑了笑,才娓娓道:“这是相公写给友人的一封书信。相公不妨看一看,想必对相公想起从前的事会有帮助。相公写了这信,却并没有寄出。不瞒相公,信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并无觉得不妥,却不知相公为何不寄信?不过此事等日后再说不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子。”
宋廷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这封信字迹倒还端庄清秀,倒颇有几分书生的严谨风格。信是写给扬州一位叫穆云川的小侯爷。字写了不少,真正有效信息却不多。
看完全文,再看落款,落款两行小字,赫然写的是:“宣和三年仲春廿四日,愚弟宋廷笔。”
看了落款,宋廷内心颇喜,没想到自己的姓名倒与这原身的姓名对上了!他叫宋廷,这个被他魂穿的,居然也叫“宋廷”!
看过信后,再综合一些从公主口中问到的信息,他也终于算是对“自己”的身世和这个朝代有了大概的了解。
原来,这个朝代,叫大梁。既不是五代十国的那个后梁,也不是南北朝时期的南梁,而是一个历史书上从未出现的朝代,国号就叫“大梁”。
今日是大梁王朝宣和三年三月初九。
而他宋廷的身世与家世,父亲宋廉曾官至兵部侍郎,可谓显赫,但是他的兄长却当了道士,化道云游去了。家中自宋廉死后宋家算是彻底败落了,小侯爷穆云川算是整个扬州城唯一还愿意亲近宋家的人。
搞清楚了这个时代的大致模样与自己的身世,宋廷再一次保持了十分的冷静,抽丝剥茧般剔出所有有效信息,然后在脑子里迅速作整理。
就连那封信,他也迎着赵元贞好奇的目光往怀中塞藏起来。他内心想的是,这封信一定会有它的用处,所以还是暂且收着。
当然这些想法他不敢告诉赵元贞,赵元贞交还他这封信,并且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临走前,赵元贞嘱咐宋廷,今夜会在金陵城的一家客栈落脚,到时候请名医来替他看病,嘱咐他好生歇息,需要什么吃食叫小蛮拿即可,需要办什么事情也说一声,只一样事不许做——犯傻跳河。
赵元贞走后,宋廷在房里独自思考。
很多事情能想明白,也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这个原身“宋秀才”为什么娶了公主成了驸马还跳河,宋廷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就懒得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有吃有喝,每天可以玩耍,才不管他“宋秀才”为什么跳河呢。
不过说起来也是,好像这公主跟他拜堂都有一个月了,都没有提出要跟他圆房的意思。
难道“宋秀才”是活活气死的?
“不圆房就不圆房喽,有什么大不了……真是迂腐秀才!”宋廷努了努嘴,心里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揶揄起来,“不过老兄我借用了你的身体,自然不会亏待你。迟早有一日,会满足你的夙愿……”
嘎吱一声,房门又被打开了。
走进来一位活泼可爱的俏丽少女,她手上小小的银铃铛发出轻微脆响,她笑嘻嘻地跟宋廷说道:“驸马爷,刚才小蛮说了不该说的话,公主已经说过我了。公主让我来伺候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宋廷觉得这个叫“小蛮”的丫鬟蛮有趣,就想故意逗逗她,故作意味深长地道。
“当然啦。公主吩咐了,驸马爷需要什么尽管说。”小丫头明显还是体会不到宋廷的意思,继续笑嘻嘻地说道。
“哦,”小丫头不吃他这一套,宋廷有些索然无味,“那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对了,去拿些吃的进来,我们边吃边聊。”
听了宋廷提的所谓要求,小丫头很高兴地点头:“好呀!好呀!我这就端一些凤梨酥和桂花蜜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