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珞把纸条扔进了口袋里，又开始了发呆，心头好似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扯着下沉，周围的声音都入不了耳，更入不了心。

胖球并没有骗她，她大概是真的有病，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如果没有前段时间口服发愤试剂的状态做对比，她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种变化。自己就宛如实验室里，被温水煮熟的青蛙，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同化了。

“胖球，我觉得好累。”奚珞委屈，心口闷得发慌。

她这几天真的是越来越频繁地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记得曾经的自己仗着年少气盛，总爱冲去极端绝境。每当她生死边缘走过一番，祖父总是又气又恼地训斥她一顿。

明明几年前，她还在责怪祖父不管什么事情都非要挡在她的面前；生气时还能冷战好几天都不说话；闯了祸就躲在房间里，蒙着被子睡觉打死都不出门。

可这一切的美好，根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撑不了多久。

那天，祖父昏倒在了院子里，直到星协医院的诊断结果出来，她才得知这件事。医生说，祖父就像是一只蜡用完了的烛火，到寿终正寝的年月了。

祖父是笑着接受这个消息的，唯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舍得。

祖父去世的第二天，她在整个元帅府的边角处都挂上了铃铛。古人说，这叫唤魂铃，挂铃铛的人如果真心想念去了阴间的亲人，那么那个人的灵魂也能感觉到，并且会在天地阴气最足的时候，乘着铃声回家看看。

铃铛的故事，是祖父告诉她的，他信誓旦旦的说有个故人和他讲，这个法子特别灵。

可铃铛一放就是八年，她却连与祖父有关的梦都没做过。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了奚珞的情绪低落，还以为是试剂的药效被分解完了，只好硬着头皮，给奚珞多注射了只发愤试剂。看来，现在光是依靠一代药剂想维持宿主正常状态是希望不大了，但是具体在什么时间改用二代发愤试剂，系统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一代发愤试剂勉勉强强算是撑了三个月，然而他却因为光顾着追剧，错过了给宿主发任务的最好时机。万一，二代试剂的药效也最多扛三个月，他能在这三个月里，让宿主的病情好转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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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陈挺会哄小孩子的，几句话的功夫，便和几个小孩都拉近了关系。

“小奚珞，你最想变成西游记里的哪个人物？”张少陈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奚珞身上。

“我......我比较想当玉皇大帝。”奚珞愣愣道。

张少陈惊讶道：“他们几个都想成为可以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你就不想吗？”

“不想。”奚珞摇了摇头，“他太可怜了。”

“怎么这么说？”张少陈起了兴趣。

“大圣跪一人为师，最终却落得生死无关的下场。”奚珞冷静的陈述道，“他被抛弃了，却连回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张少陈继续问道：“小奚珞说的是，唐僧因为误会悟空打白骨精，所以把他赶走的那回吗？”

奚珞瞥了眼张少陈，摇了摇头。

“我知道！奚珞说的是菩提老祖！”小百科激动地插嘴道，“他才是大圣的第一个师傅，他教会了大圣法术，但又知道他生性顽劣，会惹出祸端，最后把大圣逐出了师门。”

“大圣的取经路上，为了保护唐僧，算是求遍了诸天神魔，即便是压他五百年的佛祖，他也舍得下面子去找了，但唯独没考虑过菩提老祖。”看上去安静地顾城烨也忍不住出口补充，“菩提老祖是大圣心中最后的柔软，即便是再痛苦的时候，他也选择不缺破坏那一份怀念。”

“菩提老祖不会再开门见他的，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但大圣一定不会信。”

“大圣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有菩提老祖肯渡他；在大圣成为大圣之后，却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他的生死还有谁在乎？他是生是死还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