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德妃眉眼不动,面色如常道:“我知你有很多疑问,你想问便问吧。”
问,当然要问,可从哪里问?
林梅伸手去拉住她的手,轻拍着她手背道:“九月怀胎,生死一线,可有给孩子取个名?”
出人意料,没有直接问南下所受的遭遇,也没问为何悔了初衷返回宫里,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便明言已知自己受的苦,还顾及自己恋子之情。德妃那还绷得住,刚收敛的泪水,像洪水般汹涌而出,紧抱着前眼的知心人苦哭不已。
“林梅……我后悔了,真得后悔了。”
林梅用手轻轻按着并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细细说道:“都过去了,一切得向前看?”
良久,许是痛痛快快的发泄后,德妃情绪好了许多,“怀哥,我给孩子取的名字叫怀哥。”
两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可是王爷携怀哥要挟你?”
“你是不知道,如今的六哥疯了,是真疯了。”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林梅听得一头雾水,好在德妃继续解释道:“刚南下时,我便病掉了,六哥对我挺好的,请了神医在府上为我诊治保胎。当时,我便想若是六哥坐上那位子,也挺好的。还写信给我爹的旧部联系,想在关键时候帮六哥一把。”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合该是这个理?”林梅百思不得其解。
德妃点了点头,脑中也浮起昔日画面,叹道:“产期越是临近我就越害怕,直怀胎快八个月时,整宿整宿没办入眠,是药三分毒,我怕伤及胎儿,不敢用药,熬了快一个月时,实在熬不下去了。六哥知道后,为了安慰我便将从小带贴身佩戴的附身符给了我,可也就是因为这小小的附身符,差点成了一道催命符。当时六嫂一直怀疑孩子是六哥的,还因此跟六哥闹过,可六哥为了护我,便什么也没说,这一早产,我便疑心上了六嫂,可后来查来查去,结果却查到那枚附身符上。”
震惊之下,林梅脱口道:“嗄!怎么会是这样?可是那符里加了脏东西?查出是谁动的手脚?”
德妃摇头,眼里露出几丝戾气来,道:“六哥给我的第二日晚上便发作了,再说旁人也没有得手的机会。神医说那不仅道符,就连符袋被人用毒药特殊手法置炮,其毒性慢,可神不知鬼不觉使其毒慢慢渗透到人得五脏六腹,一般的郎中根本查不出来。只让是先天不足使五脏衰老而身亡,中毒者活不过三十岁。我因为体弱,这才诱发早产。听六哥说,那附身符可是他五岁时先皇赐下的,从末离过身。”
“活不过三十?好歹毒的法子,好深的心机,那齐王不是……莫说齐王会发疯,若是换作常人,怕也会疯……”林梅只觉得后脊梁寒意刺骨。
自古皇家无情,也许,这便无情的根本……
孩子,女人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都填不满人心肮脏的私欲。
迟疑道:“那你没中毒吧?”
德妃摇摇头,道:“我算幸运,只因时日短,只是苦了怀哥没能足月。还有六哥……”
“也是从那以后,六哥便像认命般,还劝我带着怀哥进宫,将来辅佐怀哥治理朝事。我那里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心动了,想着怀哥也是皇子,凭什么就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应下。”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谁不动心?
这倒也能体凉,可为何她却将孩子送到洛阳?!这让林梅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