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菜最重要的调料就是香香做得香辣酱,跟鸡蛋蘑菇辣椒酱完全不一样,不放大酱,而是用太姥姥教她做的豆瓣酱,是另一种风味的香辣过瘾。
这个菜香香也不常做,因为太辣,小进一顿能吃一盘子,里面就有半盘子红辣椒,怕他吃坏了了胃,小时候她也只在哄他高兴的时候才做。
连爷爷要求她做都不行,这个菜是只有小进不高兴或者表现特别好的时候才会有,所以对小进来说也最特殊,无论多难过的事,多暴躁的脾气,只要香香做了这道香辣兔肉,他马上就能高兴起来。
今天香香腌兔肉的时候他就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等看到她剪了半小盆干辣椒,脸上的笑意就止也止不住了。
等兔肉出锅,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凑过去提要求:“香香,多放点辣椒酱!”
平时香香也不让他吃太多这个辣椒酱的,干辣椒火大,夏天吃多了怕他上火。不过今天香香什么都没说,又笑眯眯地又放了两勺进去!
韩进的心情好得简直能随风飞到云彩上去!挑了一大块兔肉吹吹,自己咬掉看起来比较辣的那一边,把漂亮又好吃的那一边递到香香嘴边。
香香正低头分装兔肉,看也没看就接过去吃了。
韩进的心情就更好了,刚才因为香香要走的失落和不甘心都没了。不是因为有了两个平时吃不到的菜,而是香香虽然要走,可还是这么在乎他的心情,花了这么多心思,是为了哄他高兴呢!
韩进坐在香香身边,安安静静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细心地把辣椒酱和兔肉分成几份,叮嘱他一份一份吃,这样不容易坏,一顿最多吃一份,吃多了怕辣坏了胃。
韩进不住地点头答应着她的叮嘱,整颗心温柔得都要化成一汪水了。
香香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小进看着是个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子,走出家门就是个大男人了,可实际上还跟小时候一样,对吃饭上特别挑剔,只要不是在家里吃,他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记得小时候爷爷带他出去吃席面,人家看着爷爷的面子,专门给他盛了宴席上最好的菜,他回家还是要再吃一顿,非说那些扣肉、炸丸子都不如家里的白菜土豆好吃!
所以她走这几天他可能会一直吃不饱,就更仔细地安排他每天的吃食,恨不得再晚走一天,好能给他再做出来一些吃的。
韩进这次却没留她,大姨把园子里的菜都收拾好了,他就去队里借了马车,送香香和大姨去榆林公社。
大姨来的时候是走着的,六十多里的路,老太太半天就走来了。他可不忍心让香香走那么远,况且回去的时候带的东西也多,光园子里的菜就有好几筐。
不带是不行的,香香担心他在家吃不饱,他更担心她到了大姨家吃不饱。
除了蔬菜、随身的换洗衣裳,韩进还带了一袋子五十斤的白面过去。大姨家只剩她一个老太太和大表哥的遗孀和遗腹子,一家子孤儿寡母,生活虽然还过得去,可也绝不能让香香过去了吃他们的口粮。
况且他也不放心香香吃他们家的粗粮,自己带了粮食吃饭多有底气啊!他可不能让香香出去走个亲戚吃顿饭都不安心。
大姨当然是不要的,香香也觉得大姨肯定不会收这袋子白面,可韩进把大姨带到旁边跟她说了几句话,大姨就痛快地收下来了。
香香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他说了什么,问多了他就逗她:“等以后……你问什么我都说!”中间停顿的地方俩人都明白,当然是等以后他们俩结婚。
香香红着脸不再问了,一路上故意不去看那一袋子白面,还故意让小黑趴在中间,把那袋面挡起来!
是的,小黑也跟来了。两个多月的小狗,长得还是一副奶味儿没褪净的样子,却毛茸茸非常的大只,看起来就觉得它憨憨傻傻的,再加上头顶一个绑着红头绳的冲天辫,一路上谁见了都要多看几眼。
其实要一起跟来的还有小南小北,可是香香觉得这样太招摇了,见过走亲戚带狗的,哪有带两只小雁的?就坚决不肯让它们跟着。
韩进当着香香的面把它们关到窝里,幸灾乐祸地念叨:“大秃小秃啊,香香嫌你们长得丑,不肯带你们去走亲戚,再不长毛她可真不喜欢你们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大秃小秃,不对,是小南小北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直到香香他们的马车出了屯子,还能听到它们嘎嘎嘎惨烈的叫声!
六十多里地,枣红马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跑到了。大姨住的屯子叫夹皮沟,听着是个有山的地方,实际上一马平川,是北山地区的平原区。
所以离夹皮沟还有五六里地,他们就看到了远处的屯子,等再近一点,隔了好远就看到屯子后面防风林里的两个人。
两个人站在树林里,可能是觉得周围有树挡着很隐秘,实际上北方的杨树太过挺拔,一个劲儿地往上长,下面几乎没有枝叶,植得稍微稀疏一些就根本没有阻挡视线的作用,人在树林里做什么外面的人隔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离得远,还看不清两个人的样子,却能看清是一男一女,一开始应该是在争执,然后越来越激烈,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人竟然撕扯了起来。
等他们越走越近,能看清那两个人的衣服的样子了,两个激烈撕扯的人竟然忽然抱在了一起!
然后男人就把女人压在了白杨树高挺笔直的树干上,按住就亲了起来!
韩进和香香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香香的脸瞬间爆红,马上想到了韩进那天把她按在炕上激烈亲吻的样子。
自己被亲和看别人抱在一起亲感觉完全不一样,香香又羞又吓,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脸红得简直要爆炸了!
韩进不忍心看香香这么窘迫,拿出自己的大手绢打湿了递给她,“香香擦擦脸凉快一下,热坏了吧?咱们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香香把脸埋在还带着韩进身上味道的手绢里,不知道为什么,脸不但没降温,反而更红了!
韩进就坐到她和大姨中间给她挡着,他自己怎么逗都可以,在别人面前他可不忍心让香香有一点难受。
两人只顾着自己了,一时间没发现大姨忽然沉默下来,三角眼阴森森地盯着树林里的两个人。
那个男人是大姨正准备介绍给小香的男知青,而那个女人,正是大姨守寡的儿媳妇郭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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