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听得懂她疯疯癫癫地说了什么，也没人认真听，跟个疯子较什么真儿？赶紧绑起来才是正经！

韩进给香香夹了一块不带皮的小水萝卜，说得很是干脆利索：“扔队长家猪圈去了！”

看香香眼睛一下瞪圆，像个受惊的小猫，脸上就有了温柔的笑意。本来一句都不愿意提那个疯女人，现在也肯解释几句了。

“知青点塌了，知青们都挤在队部里呢，赵婧和韩梅不同意让陈红如回去，说是怕她半夜发疯打人治不住。也没别的地方让她住，就队长家猪圈是今年春天新盖的，就先把她放那一宿，明天找公社知青办的人看看怎么安置她。”

要不然一个疯子能放到哪去？知青们怕她半夜发疯，别人家老老小小一大家子就不怕了？放谁家屋里都怕她半夜挣脱了绳子拿刀杀人啊！

韩进知道香香心软，最后还加了一句，“猪圈里没猪，两只小猪崽都抱屋里去了，还给她新抱了好几筐麦秆，又暖和又干净。”

老更爷爷强忍着没笑出来，这俩孩子，真是的！笑喷了就白白糟蹋了他一口二锅头了！

他说韩进那么烦那女知青，怎么还帮她端麦秆，原来是为了回来给小香一个交代啊！

老更爷爷又滋溜眯进去一口小酒，觉得这俩小孩相处真是有意思，整天就看他俩都能笑出来，怪不得老韩头当年养这俩小孩养得那么有劲儿！

韩进瞟了一眼怪模怪样的老头，以后不让他来家吃饭了！笑得真碍眼！他说得又不是假话，有什么好笑的？

在香香心里，小进一直是个面冷心善的小孩，虽然脾气有点别扭，可对老弱都很照顾，他会帮陈红如端麦秆取暖才是正常的，不去做反而不对劲。

香香就想奖励他，“那你明天还得起早去公社吧？我明天早上做凉面，放蒜汁和小黄瓜，还有小香菜和小葱，做酸辣味儿的，你多吃点。”

别人家的黄瓜刚爬架，老宅的已经能吃了，不止黄瓜，几乎所有的蔬菜都陆续到了能吃的时候，整整比屯子里其他人家早了一个半月。

小进不挑食，可香香知道他最爱吃什么，总是能给他做合心意的饭菜。

韩进果然很高兴，“那明天早起我擀面条。”做饭他肯定不如香香，可家里的力气活他是全包了的，现在不但会擀面片擀面条，连做馒头揉面都揉得特别好！

老更爷爷就在旁边假装咳嗽，韩进一眼不看他，装做桌上就没他这么个人，更加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再让这老头上家里的饭桌！

太碍眼了！害得他都不能好好跟香香说话！

周兰香笑眯眯地收起老更爷爷的酒瓶，“看，喝多了吧！都咳嗽了！今天别喝了，喝多了老更奶奶又要磨叨您了。”

老更爷爷气得差点真咳嗽起来，这么多好菜，不是，这么多好咸菜，怎么地今天也得再多喝二两！

周兰香笑着安抚他：“喝多了明天早上胃难受，就吃不了酸辣凉面了，我给您那份多放蒜汁，用我家新长起来的白皮蒜捣的，又嫩又有味儿！”

老更爷爷一听连说了好几个好，也不去看酒瓶子了，跟小香商量：“小香啊，白皮蒜都长够大了？我记着往年都是麦收过后腌咸蒜，这还有一个多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