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云。吴婆婆的房间朝着东方,能看见日出。那天早晨的朝云火红一片,像少女羞红的脸,像烧红的木炭,像精美的湘绣绸缎,非常好看。窗户的右前方有一座山,山上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樟树。樟树面朝东方的树枝长得茂盛粗壮,背向东方的树枝长得稀疏弱小。从吴婆婆这个角度看去,那些樟树似乎都有了灵智,有了动作,有了手脚,樟树们都将手努力伸向太阳,以求多讨得一份阳光。
太阳将出未出,被风吹动的樟树仿佛要朝那片火红的云跑过去。
吴婆婆心想,世间万物都以阳光为食,植物自不用说,老虎虽然吃肉,但被老虎吃的动物最终还是要吃草叶树木,它们从草叶树木身上获取阳光,所以老虎也是从其他动物身上以阳光为食。人吃肉也吃素,也是间接以阳光为食。
如此想来,我从新媳妇身上获取青春,其实获取的是阳光,像老虎吃肉,像羊吃草,像草吸收阳光一样。我不能直接从以阳光为食,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获取它。这是人之常情,这是可以原谅的。吴婆婆想着想着,就觉得没那么对不起隔壁的新媳妇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了。
姥爹听吴婆婆说到这里,一阵心慌,原来关于吸食阳光的事情还有吴婆婆这样的人考虑过,只是没有去尝试而已。除了吴婆婆外,不知还有多少人想到过,又有多少人会去试一试。
吴婆婆说,也许所有的术法不只是要知道其中的步骤,还要与之协同的心境。
她在看窗外的朝云变化时,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热气回旋,像是两个木炭手暖炉在胸口绕圈移动。她忍不住将双手移到胸口,握住那两团,紧张得不得了,好像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一般。
热气越来越强,吴婆婆感觉到了炽热的疼痛。
幸亏这种炽热转瞬即逝,热气散开来,不再回旋。她的整个身体都有了热气,仿佛发烧一般。她感到口干舌燥。
她起来喝了一杯隔夜茶。
茶隔夜后据说有毒,喝了对身体不好。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喝了茶之后,她稍微舒服了一些。
由于昨晚被老头子折腾,她现在还浑身骨头疼,于是又躺回到床上。
一躺下来,那种热气又回来了。
她心想,这应该是司徒子传授的邪术起作用了,就像吃了有疗效的药也会身体出现反应一样。她不敢再去喝茶,据说茶水是会抵消药效的,她怕自己毁了刚起作用的邪术。她躺在床上,仔细体味身体的异样变化。
她感觉自己像一条不小心跃上了岸的鱼一样渴望水。她努力压制喝水的****。
她看向窗外那片云,心想那片云此时被还没有出山的太阳炙烤,是不是也有跟她一样干渴难耐的感受。
那是一种孕育的忍耐,是一种新生的忍耐。
不一会儿,远处的太阳露出了一个弧。朝云蒸融消散,樟树安静下来,默默地享受阳光照耀。
吴婆婆难受的感觉也消散,口不再干,舌不再燥。但那股热气还在。
这时,司徒子贼头贼脑地钻了进来,哧溜一下如老鼠般钻进了吴婆婆的被窝。他猴急地压在了吴婆婆身上,手从衣服下面伸了进去。
“哎呀,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生病了?”司徒子惊讶道。这邪术虽然是他传授给吴婆婆的,但他是男人,从来没有亲身实践过,所以见吴婆婆浑身滚烫,还以为她生病了。他虽然惊讶,但手没有停止在她身上探索。
吴婆婆撇嘴道:“我生病了你还折磨我?”身上虽热,但心里一冷。老头子把她当做药材来采,自然是不可能怜惜她的。因此,她期待从司徒子身上体会到被人爱惜的感觉。
司徒子嘿嘿坏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跟滚烫的女人做过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吴婆婆叹了一口气,任由他像小猪拱食槽一样饥不可耐地在身上啃食。
送走司徒子之后,吴婆婆浑身的热气才渐渐消散,唯独胸前两团热气还在。
吴婆婆懒洋洋地梳妆,然后做贼心虚却又想一窥究竟地来到了隔壁的新媳妇家,她提了一点吃的零食,借口去看新媳妇和她的孩子。
还没进新媳妇的家,她就听到里面小孩哭得一声比一声大。进屋之后,她看见新媳妇愁眉苦脸地坐在小孩的摇篮旁边。摇篮是竹筐一样的东西,竹筐下面接了四个木头脚,木头脚下面接了两个弧形如弓的曲条。新媳妇抓住竹筐,将孩子摇来摇去。
新媳妇的婆婆在旁看着撕心裂肺地嚎哭的孩子,忧愁道:“你昨天不还有奶吗?今天起来怎么就突然没有了呢?叫你别打麻将,你偏不听。打麻将熬神哪,又要洗牌又要出牌,伤体力又伤精神。你看你把自己熬干了,还怎么给孩子吃?”
吴婆婆没打招呼便插言道:“就是,就是。我昨天说了手疼打不了麻将,你这不打手痒的牌鬼非得拉上我凑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