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琛进门,三人同时行礼:“见过王爷。”
“各位不必多礼。”霍琛略微颔首。
此番蒋国公的案子,皇上已经下了圣旨,由镇南王霍琛主审,三司协同审理,所以审案以霍琛为主。
霍琛坐上主位,面容沉肃。
“带蒋国公上堂。”霍琛冷声道。
蒋国公被带上来之后,神情平静,心里却是怒意澎湃。
在从城门带到刑部这一路,他都被人死死的守着,无法与旁人接触分毫,身边都是霍琛的人,他无法求助,更遑论传消息了。
所以此刻,他当真是只有他自己了,任何人都无法指望。
“蒋国公,你身为国公,多年来以权谋私。圈养私兵,意图谋反,与敌国勾结,你可认罪?”霍琛一拍惊堂木,问道。
“老夫听不懂镇南王在说什么。老夫这一生,为官清廉,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查,也不怕任何人诬陷,本公相信,皇上圣明,必不会让有心人栽赃陷害于我。怕只怕。镇南王这是瞒着皇上所为。”蒋国公冷声开口,面色质疑。
“这蒋国公不必担心,皇上的圣旨在此。来人,给蒋国公过目。”霍琛淡声吩咐。
蒋国公看过圣旨之后,面色淡漠,道:“镇南王有话就问吧。”
“一年前,皇商严家被抄家灭门,当时的严家家主被查在牢中服毒自尽,那严家家主,是国公大人的人吧。国公大人靠着严家敛财至此,数十年前与数年前军中将士死伤无数,死于国公大人的私心之下,国公大人可认?”霍琛淡漠道。
“严家中饱私囊,与我何干?可笑。”蒋国公面色不变。
“国公大人话不要说满了,要不然一会儿打脸可就不好了。”霍琛淡笑一声,吩咐韩密道:“将东西给国公大人看看。”
韩密应了一声,拿着一个账本递给蒋国公。
蒋国公翻开账本看着,面色冷峻。
这是一本账本,一本严杰记载着各种银钱往来的账本,清楚的记载着每年给了蒋国公多少银钱往来。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然而蒋国公将手中的账本一丢,冷漠道:“本公没做过此事,本公不认。账本可以伪造,镇南王若是真的要对本公动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琛看着蒋国公,淡淡颔首:“国公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第二个问题,京城郊外荒山之内,有一个兵器制造厂,国公大人可知?”霍琛淡笑道。
蒋国公心里大骇。
兵器厂是他为了起兵而建的,除了心腹没有人知道,可是如今却被霍琛当成罪状,来拷问他,怎能不让他惊骇?
莫非,兵器厂也已经出事了?
蒋国公心中各种念头不断闪过,但是面色却也只是沉了沉而已。
“镇南王在说什么,本公不知。”
霍琛见他这样。再次命人给蒋国公递了一本账本,又吩咐韩密带了一个证人上来。
那人上来之后,看到蒋国公,猛然扑到蒋国公的身旁,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大人救我啊,这么多年,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公大人救命啊。”
即便蒋国公狡辩,但是众人一看这样子,心里却都有了计较。
蒋国公脸色黑成一片,猛然一脚踢在那人的心口,将他踹倒在地,冷着脸怒斥:“给本公滚远点,本公不认得你。镇南王,你若想借此污蔑于我,又何必找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来,本公的眼光就这般差么?”
这不是眼光差了,是没眼光。
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却负责了兵器制造厂的账务,那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蒋国公此时懊悔不已。
“看来国公大人是不想和本王说实话了。”霍琛淡淡一笑,说。
“本公所言句句属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蒋国公冷漠道。
“那来说说壶关山一事吧。国公大人让自己的手下临阵叛军,与敌国狼狈为奸,通敌卖国,这事儿,国公大人怕是也不会认吧。”霍琛似笑非笑的说着。
不等蒋国公反对,又道:“进来吧。”
蒋国公下意识的顺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英姿飒爽,面容清秀,让人侧目。
然而看到那人,蒋国公却是顿时面色大变。
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惊骇与骇然,细看之下。眼中还有些绝望。
怎么会是他?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他出现了,那壶关山一役就有了人证,他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不是他抵赖不承认就能够过得去的。
若是坐实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是他手下的不少外围支持的官员,怕是要第一时间声讨于他,好和他撇清关系。
“下官云卿,见过镇南王。”就在这时,那人抱拳行礼,开口道。
没错,来人正是在数月前失踪的云卿。
当时壶关山一役,启国大胜。然而云卿失踪,找了不短的日子,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放弃。
大家都觉得,云卿应该已经死了。
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但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属下回应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了眼前,这让蒋国公如何能够不震惊?更为重要的是,当初回信可是说,这人已经知晓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事情的。
蒋国公双手紧握成拳,极力隐去自己眼中的阴郁和不甘。
“国公大人,本将军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云卿看着蒋国公,淡淡一笑。
“云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将军乃国之栋梁,没死是启国之幸,本公自然是开心的。”蒋国公勉强自己评价的回应。
见蒋国公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道:“那国公大人真是要失望了,非但本将军没死,还有一个人,本将军也活着回来了。国公大人应该还开心看到他才是。”
云卿说着,抬高声音道:“把人带上来。”
有士兵押着一个带着手镣脚镣的人上来,蒋国公看到他,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也还活着。
若说方才他还有些侥幸,那么眼前这人,一旦他们撬开了他的嘴,那么他的罪名……
蒋国公心里焦急而绝望,筹谋多年,却在最后掉了链子,出了事,蒋国公此刻满心都是寒意。
“国公大人不会告诉本王,这人你也不认得吧?”霍琛淡淡的问。
“认得那有如何?难道他通敌叛国,认得他的人都通敌叛国了?”蒋国公冷笑道。
“国公大人怎么不打自招了?可没人说过此人的罪名是通敌叛国啊。”霍琛似笑非笑的开口。
蒋国公顿时一噎。
是他太过焦虑,乱了分寸。
蒋国公冷笑一声,道:“本公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完这话,不管霍琛或者是三司谁开口,蒋国公都不再说话,一副死不招供的模样。
霍琛冷笑一声,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狡辩。今判蒋氏一族抄家灭族,财产悉数充公,择日行刑。”
蒋国公什么都没有说,由着衙役押下去了。
就算被定了罪,只要有人来救,他就无惧,毕竟他们不可能立刻斩了他。
这是他穷途末路之下唯一的希望了。
云卿看着蒋国公被押下去,皱眉看向霍琛,道:“这老匹夫什么都不说,真的能将他钉死吗?”
“人证物证皆有,证据确凿,再有皇上的支持,就是没有他的招认,也够他死好些回了。这老匹夫是贼心不死,还想着人去救他呢。”霍琛冷笑。
“蒋国公经营多年,肯定有不少鹰犬爪牙,若是皇上那里再耽搁些日子,恐生变故。”云卿忧虑道。
“就像你说的,他还有不少鹰犬爪牙。若是没有他这个饵,他们又怎么会浮出水面来?这些人虽说是他的手下,但是忠诚于他的,心中必有反意,陛下要以绝后患,我也只能帮着先留他一条狗命了。不过这护卫之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单独隔离关押,不会出事的。”霍琛说。
“你思虑周全,你说没事,那定是稳妥的。”云卿点头。
“此番吃了不少苦头吧,听说你去了趟离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还带了王雪婧回来?怎么回事?”霍琛问。
云卿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来,“你这手够长啊,都伸到离国去了。发生了不少事情,所幸结果是好的。”云卿说着,想到了王雪婧,眼中闪过些许柔光。
“待这边平静下来,我就去王府提亲,容儿都早早的嫁了你,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还没有娶亲,是该抓紧了。”云卿笑道。
霍琛看着他这模样,也是替他开心。
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应当的,不过,在做这些之前,你是不是该先随我回一趟镇南王府?容容可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将你的消息瞒下没有告诉容容,若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怪我呢。”
霍琛说到最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早在云卿出事后不久便接到了有关云卿的消息,只是当时朝廷和蒋国公都派人查云卿的下落,他怕告诉云想容之后会露出马脚,一直瞒着,叫她伤心担忧,心中一直愧疚,如今云卿回来了,他更加担心了。
若是容容埋怨他……
云卿看着霍琛脸上的苦笑,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现在就回去。放心,到时我一定给你说情”云卿说着,很不厚道的笑了。
旋即他和霍琛一人上了一匹马,朝着镇南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