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都没有王雪婧的消息。
哪怕霍琛已经派了许多人出去找,却依旧没有在城内找到任何关于王雪婧的蛛丝马迹,后来才查到,她出了城。
霍琛告诉云想容,云卿带着人在城里搜查了两天之后,便带着一队人出了城,一直没有回来。
离京城很远一处青山脚下,云卿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此处。
当天他离开镇南王府之后便回了军营,直接带了一队人马去找王雪婧。
然而在城内搜寻了两天,却一无所获。
他便直接带了人出城,沿路搜寻,没想到真的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听闻有土匪化作平民,绑了不少良家妇女辗转送到这山上的土匪窝,而有人描述的其中一个姑娘,就和王雪婧极为相似。
云卿打听清楚了对方是实力,觉得自己能够吃下,便带着人没有犹豫的来了。
云卿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高山,眼中神色复杂,一旁的属下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旋即低下头和属下讨论起了战术。
京城,镇南王府。
霍琛匆匆回府。
“容容,跟我走,咱们回一趟相府。”霍琛道。
云想容被霍琛拉着往外走,有些发懵。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云想容跟在霍琛身后,问。
“大哥受伤了,咱们去看看。”霍琛头也不回的问。
云想容一呆,“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受伤?”云想容抓着霍琛的手焦急的问。
因为母亲的早亡,而她当时也对父亲有误解,从小最亲的就是云卿,如今听到他受了伤,顿时觉得心急如焚。
“路上再说。”霍琛拉着云想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相府,这才看向焦急的云想容,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云卿带人出城之后,追查到了王雪婧可能被一帮土匪带走了。
他带人前去救人,土匪被很轻易的拿下了,只剩下几个人负隅顽抗。
云卿带人去解救了被抓去的女子。
但是云卿却没有找到王雪婧。
就在云卿痛苦失神的时候,中了土匪的冷箭。
不知为何,云卿没有躲过去,还好当时身旁的士兵推了他一把,他反应过来,这才没有被一击毙命。但是同样的受伤不轻。
云想容听了之后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怨气,若是哥哥早拿出这般在意的态度对雪婧,也不至于有这之后的许多事情。
这般想着,云想容却忍不住的朝着外头催促:“车夫,速度再快些。”
“是,王妃。”车夫应了一声。
在云想容的催促下,马车的速度比平时生生快了许多。
很快的,两人到了相府,直接去了云卿的房间。
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侍女端着铜盆出来,里头全是腥红的血水。
云想容看着心里一跳,不由得加快步子朝屋子里走。
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云想容走到里间,看到云轩站在床边,而云卿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
“父亲,哥。”云想容和霍琛同时打了招呼。
云轩的脸色平淡,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略微点头,道:“你们来了。”
“哥哥伤得很重吗?”云想容应声之后,着急的问云轩。
“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云轩还没开口,云卿倒是当先道,嘴角带着一抹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显然是怕云想容担心,抢着开口。
“我没问你,你闭嘴。”云想容对云卿有气,瞪着眼看他。
被云想容这么一斥责,云卿面上流露出些许无奈和心虚,没有再开口。
云轩这时才淡淡道:“你哥虽然出了不少血,但确实伤得不重。只不过为将者战场失神就是找死。这次算他运气好,但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避开的。”
言语虽然淡漠,但是话语间的冷意却很是明显。
显然对云卿这种在战场之上失神的找死举动,心里有着怒气。
只是云轩太会隐藏情绪了,不管心里如何焦虑怒气,面上却滴水不漏,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云卿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苦涩。
他当时没有找到王雪婧,当真是失望透顶,甚至于还有些茫然。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处青山,这个土匪窝,可是他攻上山,却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这让他顿时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失神了。
当羽箭朝着他袭来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闪躲。
所以被云轩这么说,他也是真的不敢吭声的。
若不是旁人推了他一把,他又及时反映过来,避开了那一箭的凶险,只是手臂受了些伤,今日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他曾发誓要好好照顾父亲和妹妹的,可是此番却险些身死,让他们难过,他自然是心虚不已,不敢吭声的。
云想容一听云轩的话,心里也是怒不可遏,指着云卿就骂道:“所以哥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云卿抬头看她,有些无力辩驳,“我没有。”云卿说。
他当真没有不想活的意思,只是当时恰巧因为找不到王雪婧而失神了罢了。
然而云想容却不管他说什么。继续道:“你能认清自己的心去找雪婧,怎么就不能多为她想想?雪婧那么爱你,若是你就这么死了,你要雪婧怎么办?日后她若回来,却知道你死了,她是不是该自杀殉情,去地府陪你?”
云卿顿时身子轻轻一震。
若是依着王雪婧的性子,她不是没有可能这么做。
“云卿,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条命不单单是你自己的,还是雪婧的。你辜负了她,导致她如今下落不明,在你没有找到她之前,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你要是再敢做出今天这么蠢的事情来,你就是死了我都要你不好过。”云想容怒气冲冲的说。
她红着眼瞪着云卿,眼中有怒气,更有后怕。
若是今天没人推了云卿一把,云卿是不是可能就死了?若他死了,她该怎么办?雪婧又该怎么办?
虽然云卿明白,就算没有人推他,他也不会死,最多重伤,可是云想容的表现告诉了他,他今日举动有多么的自私。
看得出云想容的情绪失控,霍琛上前将她的手拢在手心里。
温热的温度让云想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霍琛。
霍琛低声道:“想来哥也不是故意寻死,只是事发突然罢了,他还伤着,你少说两句。”
没看云卿那一脸死寂的模样么,再说下去,他该拔剑自刎了。
云想容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些,冷哼一声,抿着唇没有开口。
她能不激动吗?她和云卿从小一起长大,云卿护着她,宠着她,她不能够接受他伤了,甚至可能……死了的事实。
若是不敲醒云卿,他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在找到王雪婧之前,还不知道他要怎么糟蹋自己。
可是王雪婧如今杳无音讯,云卿这日子总不能不过了吧。
“是我不好,让容儿担心了,哥哥道歉,别气了。”云卿知道云想容担忧自己,低低的开口。
“我保证,日后一定不会再有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云卿一脸郑重的说。
云想容黑着脸没有回话,冷哼一声,余怒未消。
云卿也知道自己今日犯下大错,所以也没敢惹她,见云想容没有再说他了,就和霍琛轻声说着话。
而云想容虽说很生气,但是还是尽心尽力的去照顾着云卿,没有丝毫假手丫鬟的意思。
时间转眼过去十天,云卿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王雪婧却依旧没有找到。
霍琛告诉云想容,从当天被救出来的姑娘口中,手下问出了王雪婧的消息来。
原来王雪婧确实是被一起抓了带到了山上,但是王雪婧想到了法子自救。
她挣脱了绳索,又因为当时全是姑娘。没有武艺在身,她无法带人一起离开,便决定主动下山报官上山救人。
然而王雪婧离开的时候被土匪发现了,土匪而审问了残存下来的土匪之后,紧跟着的消息却叫云卿和云想容心寒不已。
众人得到消息,当时那些土匪并没有抓住王雪婧,而是将她堵在了一处悬崖上,那时王雪婧已然受了伤。
但是她却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毅然跳了崖。
时间就在云卿带人攻山的那天!
王雪婧和云卿,再一次近在眼前的错过!
虽然明知道以王雪婧的性子,逃离之后是断不会再让自己落在这些土匪手上的,但是当真听到她为了不落在那些土匪的手上而跳了崖,一众关心的人顿时感觉心被紧紧的揪成了一团。
而云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直接领着招供的土匪去了那处山崖,由着土匪指认。在崖底搜寻。
彼时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
当手下告诉他在山崖底下某处发现了干涸的血迹时,他近乎失魂的随着手下去了。
近些日子天气晴好,没有被雨水淋湿的草地近乎完美的保存下了当时的痕迹。
目光盯在草地上干涸得黑紫的血迹,云卿呼吸紊乱,脑袋一阵发懵。
手下不忍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劝道:“将军不要太过忧心了,既然没有见到尸首,那就是好消息。”
只要没有尸体在,那就说明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明明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云卿却无法安慰自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管云卿和霍琛投入了多少精力去找人,但是王雪婧却始终杳无音讯。
连王静安都说,不必找了,该回来。早就回来了,既然没有回来,那就算是……死在外面了也说不定。
显然,作为父亲的王静安也已经心灰意冷了。
时间辗转,虽然王雪婧失踪了,但是日子该过的还是照样要过。
除了依旧派人去找王雪婧,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
云想容和霍琛正在安睡。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床上的霍琛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目光凌厉的扫向门口。
不等他点云想容的睡穴,云想容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充满睡意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茫然。
霍琛心里柔软,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低声道:“你继续睡,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云想容却是撑着身子坐起来,显然已经醒了。
深夜有人敲门,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既然醒了,如何还能睡得着?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楚儿的喊声:“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屋里的云想容一听,所有的睡意都消散了,赶忙起身服侍着霍琛穿好衣服,看着霍琛离开,云想容心里有些乱。
还有深深的不安。
“宫里来的是哪个公公,知道吗?”看着霍琛离开之后,云想容问楚儿。
“是德公公亲自来的,看那模样,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楚儿恭敬道。
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来的么?
云想容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云想容对楚儿说。
楚儿本来要服侍云想容,待她睡了之后再去歇息的,却被云想容打发走了。
云想容心里明白,德公公亲自来了,那就说明事情肯定很严重了。
担忧和不安在心里不断的充斥着。
这个晚上,云想容几乎没能入睡,直等到天色破晓,霍琛归来。
霍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想容趴在桌上,手边还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心里蓦然一软,深夜回归,还有人这么等着自己,那样的感觉是极为美好的。
但是旋即涌上的就是心疼。
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霍琛轻手轻脚的朝里间而去。
然而他刚刚迈开步子,他怀里的云想容就睁开了眼睛。
云想容本就睡得不沉。霍琛一动,她就有所感觉了。
睁开眼就看到霍琛,云想容眼中瞬间涌上欣喜。
“你回来啦。”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但是喜悦之意却那么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