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不过是侥幸救了孙逸一命,就得了他的真心相待,也是她赚到了。
不过除了最初她是抱着目的救了孙逸,但是之后的相处,她也是付出真心的,所以并不觉得亏欠。
送走了孙逸之后,云想容也没有再去李明月那里凑热闹,直接回了自己的流云苑。
屋里霍琛早就已经回来,夫妻两相携睡下。
而另一边,李明月却是一夜无眠。
她守着霍烨,熬得一双眼都变成了红色,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连几日,李明月遍寻名医为霍烨治病,甚至连宫里的太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请来了一位,可惜却是徒劳无功。
连孙逸都治不好,旁人也就别想了。
人在绝望之下,总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这一日,李明月叫人备了车,离开了镇南王府。
在她的心里想来,霍烨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和霍琛还有云想容脱不了干系。
而如今霍烨躺在床上,他们二人却是自在逍遥得很,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明月一离开镇南王府,霍琛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拿着笔写字的手稍微一顿,霍琛淡漠道:“安排你们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了?”
“准备好了。”韩密恭敬道。
“那就去做吧,不用再问。”霍琛淡淡道。
既然她自己要找死,他又何必留情?
既然敢动容容,那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再说了,他和李明月,新仇旧恨,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消除的。
……
马车里,李明月仔细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过了一遍,确定一会儿到了国公府之后不会无话可说之后,这才舒了口气。
李明月心中有些不安,撩了车帘问外头的车夫,“还有多久才能到?”
“还要一会儿呢老王妃。”车夫应了。
“加快速度。”李明月道。
霍琛和云想容完全没有动静,她心里有些不安,早点见到蒋国公,将对付霍琛的计划定下来。她才能安心。
“好嘞,老王妃坐稳了。”车夫应了一声,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抽去。
马车瞬间提速不少。
速度快了,就难以控制了,所以当马车的车轮压到了一个石头时,马车顿时一歪。
车内的李明月也跟着一晃,整个人被甩出去,撞上了车厢壁。
“老王妃小心,这马失控了……”李明月被撞得头晕眼花的,还来不及开口质问,就听到外头车夫的大叫身。
旋即她感觉马车的晃动更大了,她也跟着不住的摇晃,倒来倒去的。
“老王妃小心,快抓紧。”一旁的贴身丫鬟手紧紧的抓着车窗处,眼看着李明月没有依附被甩向车厢外,赶忙惊呼道。
她看着李明月朝车厢外滚去,不由得脸色惨白,伸手想要去拉李明月。
可是刚一伸出手。另一只手却抓不住车窗了,整个人惊呼着直接被甩了出去。
本来抓到车门边的李明月被滚来的丫鬟砸中了手,手上顿时没有了力道,整个人滚出了车厢外。
从车厢内滚到地上,李明月身上摔出了不少伤口,身上淤青不少,她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头晕脑胀的感觉还没散去,李明月强撑着坐起身来,却被旁边的惊叫连连引得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不……”李明月仓皇的尖叫一声,拼尽全力要离开远处,却终究没能如愿。
失控的马车直接从她的双腿处碾过,骨头碎裂的声音和鲜血飞溅的场景,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依旧可怕得叫人心惊。
马车碾过李明月之后继续往前,正巧附近有巡逻的城卫军,下套将马给拦停了下来。
车夫遭遇脸色惨白虚弱不堪,但是想到方才的场景,他下车之后便往李明月出事的地方而去。
李明月在被碾压的瞬间便已经昏厥了过去,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双腿被马车的车轮碾压得变了形,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森森白骨,模样之惨烈让围观的人直呼太惨,尖叫声不断。
“老王妃……”车夫和丫鬟看着李明月的惨状,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城卫军也没想到出事的会是镇南王府的老王妃,帮着就近请了个大夫处理了下她双腿的伤之后,便令人将李明月给送回了镇南王府。
李明月被抬回王府的时候,云想容是有些吃惊的。
不过秉着不要落人口实的话语,她还是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来为李明月疗伤。
李明月一双腿的骨头都叫马车给碾碎了,根本治不好,这日后便是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的命。
为显郑重,云想容特地多请了几个大夫,还用霍琛的名义请了个御医到府里,可一个个却都摇头。说是回天乏力。
正巧御医识得孙逸,朝着云想容道:“王妃,这么惨重的伤势,我等确实无力,不过孙大夫乃是神人,不如请孙大夫来一趟,或许还有希望。”
云想容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昨晚李明月还叫嚣着,要打要杀孙逸的,这时伤了却要孙逸来救,侮辱了她的人还要她帮着救人,想得也未免太美了。
再者说了,就如昨日孙逸所说的话一般,便是能救,她也不会让他救的。
李明月这人,曾经对霍琛做了多少坏事啊,她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算了,怎么可能会出手救李明月?她脑子可没病。
想着,云想容淡声道:“我本也是想请孙大夫来一趟的。只是着实不巧,孙大夫他去外地出诊去了,说是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回来,这等十天半月之后……”
云想容话没有说完,但是脸上的难过之色却也让御医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十天半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别说李明月这腿了,便是连命都没了吧。
御医叹息一声,道:“真是不巧,既然这样,老夫便开个方子让老王妃养着,这腿上的伤势也都处理好了,只是日后这双腿怕是不能行走了,待老王妃醒来,王妃还需多多宽慰才是。”
“有劳太医了,我明白的。”云想容拿帕子掩着脸,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实际却是……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不管今日之事是人为还是巧合,这李明月也算是废了,她自然是开心的。
太医开了药,云想容亲自将他送到王府门口,这才转身回府。
吩咐赵曦亲自走一趟医馆,让孙逸出门避一段时间,以免被人抓着此事做文章,而后,云想容才去了霍琛的书房。
云想容进门的时候,霍琛平静的看着手里的兵书。
“李明月废了。”云想容走到书桌前,俯视着霍琛,淡淡道。
“嗯。”霍琛头也没抬的应。
“是你做的吧。”云想容眨了眨眼,问。
虽然城卫军的人和回来的丫鬟车夫都说是意外,但是云想容却觉得不是,她不是个喜欢不明不白的人,索性来找霍琛问个清楚。
霍琛抬头看着云想容,伸手招了招。
云想容眨了眨眼,顺势走到他的身边。
霍琛拉着云想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埋在云想容的脖颈边深吸口气,待鼻尖盈满她身上清淡的香味时。这才“嗯”了一声。
“不是说好后宅的事情交给我么?你亲自动手,而且是当街,也不怕落下什么把柄。”云想容轻叹一声。
“她要去蒋国公府,留着也是留着,索性废了。”霍琛倒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又道:“再说,上次若不是她和蒋青还有邢云平他们练手做局害你,你也不会受伤,这笔账,我自然要讨回来。”
说到底,还是要为她出气。他说过的,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云想容心里甜甜的,面上却是有些苦涩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觉得欠了我的,想还?”霍琛挑眉问道。
见云想容不说话,霍琛一笑,凑到她的耳边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啊,只要你好好取悦我。比什么样的报答都要来的直接。”
霍琛嘴角带着邪魅的笑,说出来的话也让云想容腾的一下从头红到了脚,这人,真是……
云想容作势要打他,两人笑闹着,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明月这么一废,镇南王府后宅的掌家之权就没有理由再攥在手里,日后定然是要云想容管家的,夫妻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整个镇南王府尽在手中,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李明月的院子。
李明月是被疼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犹自记得昏迷前的剧痛和场景,瞳孔顿时瞪得老大。
她双手有些无力,却尽力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伸手想要去碰。
此刻除了痛,她的腿再也没有任何旁的知觉了。
“老王妃,您醒了。”有丫鬟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李明月醒了,顿时大喜。
看着李明月伸手去摸自己的腿,吓得赶忙将水盆往边上一放,上前道:“老王妃,您腿上有伤,大夫特地嘱咐过不能乱动的,否则会伤上加伤的。”
被丫鬟抓住了手,全身无力的李明月也没有坚持要去碰自己的腿,她看向丫鬟,问:“我的腿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李明月的眼睛还残留着这些日子没有睡好留下的红血丝,看着很是骇人。
丫鬟低垂着头,为她盖好被子,低低道:“太医说您失血过多,好好将养。慢慢会好起来的。”
“你看着我,你说,我的腿是不是废了?”李明月厉声道。
说这话的时候,李明月的嗓音是在发抖的。
昏迷前那种骨头都被碾碎的感觉在感官上残留着,让她哪怕此刻还觉得痛不欲生,丫鬟说得越是轻巧,她就越是不相信。
丫鬟不敢说话,只说她不知道。
李明月顿时怒了,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你既不知道,就去找知道的人来。把云想容给我叫来。”
听到李明月醒了,还要见她的消息后,云想容想了想,还是带着人去了一趟李明月的院子。
云想容刚一进门,就感觉一道风声朝着她袭来,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喝水的茶杯。
往边上一让,茶杯摔在她的不远处。碎成了渣。
李明月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云想容你个贱人,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
抬头往床上看去,就见李明月红着眼,用一种看不共戴天的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想容淡淡一笑,缓步走到李明月的床边,道:“母亲此话差矣,难道您忘了么,您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在街上出了事儿,叫马车给轧了腿,怎么能赖到我的身上呢?”
“你肯定是故意不给我找大夫,不给我治伤,要不然我这会儿怎么会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李明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请了好多的大夫来,还用王爷的名义请了个御医来给您诊治,只是御医说,您这双腿膝盖骨尽碎。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至于别的,他也是回天乏力。”云想容平静道。
李明月浑身一僵,瞪着眼看云想容,抖着嗓子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天乏力?”
脑子里的不安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李明月死死的盯着云想容的双唇,只希望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是错的。
“御医说,您这双腿日后怕是……”云想容说着有些迟疑,好像在权衡应不应该告诉她。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道:“您这双腿,日后怕是不能自如行走了。”
嗯……云想容觉得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这话真是够委婉的了吧。
然而这话对李明月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不能行走,那就是……废了!
脑子里的念头变成了现实,李明月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李明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云想容并不意外,命人好好照顾李明月之后,便离开了。
而李明月废了的事情,蒋青也得到了消息。
此时的蒋青惶惶不安。
当初参与绑架云想容的人,这段时间一一都出了事。
邢云平死了,闻欣兰死了,如今连李明月都出事了。
这让蒋青感觉极度的不安。
她心里明白,他们会出事是因为霍琛的报复,他们死的死废的废,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了?
“青儿,青儿。”钱氏进门有一会儿了,可蒋青却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她这才伸手推了推蒋青。
然而蒋青的动作格外的激烈,反手就是一挥,继而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蒋青惨白着脸瑟瑟发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钱氏也没想到蒋青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有些傻眼的看着蒋青。
“青儿,我是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见蒋青将目光凝在自己身上,眼中渐渐恢复清明,钱氏这才问道。
蒋青看着钱氏。猛然扑到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母亲,我好怕,他会杀了我的,我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蒋青语无伦次的说。
一听到说有人要杀她,钱氏顿时一个激灵,赶忙安抚着蒋青的情绪,问她是怎么回事。
蒋青抽抽噎噎的将自己几人绑架了云想容想要杀她的事情说了,然后又说了后续的事情,末了嘤嘤哭着问:“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钱氏也被蒋青说的话震惊了。
“霍琛那可是大将军,你们怎么敢算计到他的头上,你……”钱氏感觉自己眼前发晕。
蒋青哪怕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会贪生怕死,此刻除了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了,这事儿咱们得去找你父亲商量。”钱氏拉着蒋青的手朝着蒋青父亲的书房而去。
“这般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成何体统。”钱氏拉着蒋青闯进了蒋父的书房,还没站定,就听到一声呵斥。
钱氏却顾不上这许多,赶忙对着蒋父道:“老爷,不得了了。”
说着,钱氏将蒋青方才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蒋父。
蒋父闻言却是蹙眉,喃喃道:“难怪李明月在离咱们蒋国公府不到两条街的地方出了事儿,城卫军还说是意外,如此看来,当真是霍琛的手笔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蒋青。
对于这个只会闯祸的女儿,他心里也从最开始的宠溺和喜欢,到了如今的淡漠。
但是蒋青说到底是他的女儿,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蒋青出事,他也做不到。
便道:“霍琛若是真要对你动手,国公府也不见得安全。”
这话一落,蒋青顿时抖了抖身子,眼中全是害怕。
“这样,陵城那边咱们有个庄子,那里很少人注意,又是个靠山的地界儿,到了晚上,你乔装打扮一番,为父送你出城,让你去陵城避一避,待风头过了再回来。”蒋父又道。
蒋青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紧跟着又有些迟疑。
她若是走了,日后周牧回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还在想什么?想周牧那个阿斗吗?”蒋父有些不悦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