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国大军得胜回国,敌国来朝,这期间有不少的空档期,但霍琛和云卿刚刚回京,又是翩翩少年郎,前途无量,每日自然也不得空,应酬不断。
而这情景之下,有人也是急了。
于是,在云卿还没有上门的情况下,接到了来自闻家的请帖,说是过几日闻家有宴庆贺云卿得胜归来,请云卿和云想容一同赴宴。
云卿接到请帖,略微蹙眉,他已经决定要和闻欣兰退婚了,这宴会倒是不怎么想去。
一旁的云想容却是暗中冷哼一声,闻家表面是为了庆贺哥哥得胜归来,但暗地里打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但是不去刻意回避,那不是显得他们怕了她家了?
云想容道:“哥哥,既然帖子都发到家里了,那就去看看吧。哥哥身为大将军,难道还怕他们闻府耍什么花招么!”
“也好,听容儿的。”云卿宠溺一笑,应了下来。
两日后,云想容跟着云卿出了相府,朝着闻家而去。
闻家是书香世家,而闻欣兰的父亲更是位居太傅之位,便是没有实权,但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学生遍地。
今日的闻家很是热闹,云想容他们到的时候,门口有不少刚到还没有进门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
“来啦。”云想容刚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回头,却是霍琛。
霍琛知道她今日会来,特意等她的。
“我自会带容儿进去。”云卿看了霍琛一眼,淡淡道。
意思是,不用你等。
自从知道霍琛和云想容在一起之后,护妹狂魔云卿就与霍琛杠上了,往日的共事情谊半点不剩,见面必掐。
云想容知道他们私下里交情不错,但是当着她的面却……
只能无奈的开口,道:“哥,霍琛,你们别这样,这么多人在呢。”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千金小姐却炸开了锅。
“那便是刚刚从边境回来的镇南王和云将军吧。”
“可不,真是气度非凡,让人倾心啊。”
“你别做梦了,没看到镇南王和祥瑞公主走得近呢,当初镇南王可是放话要娶云家这位的。”
“什么?祥瑞公主可是下堂妇,虽说有传言她还是完璧之身,但是这事儿谁也说不准真假,镇南王不会吧……”
“怎么不会,当初没有传言的时候,镇南王就说要娶祥瑞公主了呢,当时老王妃不同意,这才被压下来的。”
两人正说得欢快,冷不防中间凑了个脑袋出来,笑眯眯道:“你们说的祥瑞公主是谁啊?”
两家小姐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突然冒出来的姑娘赶忙道:“两位姐姐失礼了,小妹姓王,名雪婧,刚从外地回京,对这对京城这些事情还不甚清楚,还请两位姐姐赐教。”
她弯身行礼,虽态度诚恳,但那行礼的姿态,简直不能看,看着便像是刚学不久的模样。
再瞧她一身淡绿衣裙,简单的配饰,看着也很是寒掺,估计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小姐。
只是她双眼晶亮,面上带笑,看着很是无害。
这让两人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扬了扬下巴,轻哼道:“你这话倒是问对人了,既然你想知道,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罢。”
那小姐说着,示意王雪婧看云想容那里,开始倒豆子似的说起了云想容的过去。
“祥瑞公主真是了不起。”王雪婧惊叹着,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和离过的下堂妇罢了,便是身份再尊贵,也嫁不得好人家。”其中一人不屑道。
“可是你方才不是还说镇南王说要娶她么?再说了,似祥瑞公主这般敢作敢为,敢爱敢恨,才是真性情,不比男儿差呢。”王雪婧歪了歪脑袋,道。
“镇南王这般说又怎么样?老王妃是不会让她过府去的。再说了,男人的话总是不可尽信的,待遇到比她更出色又家世好的姑娘,镇南王自会放手的。”另一人说。说这话时,她语气颇酸。
“什么不比男儿差,不过是赢不了青阳郡主罢了。”满满的都是嘲讽。
王雪婧闻言却是拧眉,显得颇为不赞同似的。
“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跟你在一起都辱没了我们的身份,咱们走。”许是王雪婧没有听从她们的,两人有些不悦,讥讽一声,当先走了。
王雪婧看着两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转头看了云想容一眼,这才跟着进了闻府。
另一边,云想容和霍琛还有云卿一起进了闻府。
霍琛和云卿被领去男宾席那边,而云想容则带着人去了女宾席。
对于闻家宴请的人,云想容也没有多打交道的意思,坐在角落里抿着茶,神色淡漠。
正在这时,有个闻府的下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朝着她行礼,然后道:“祥瑞公主,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叙。”
请她一叙?她和闻欣兰素无来往,有什么好叙的?云想容抬头,却没有看到闻欣兰的身影。
“小姐在后院等您。”丫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低低道。
云想容将手中的茶盏往几上一放,从容起身,淡淡道:“带路。”
闻欣兰请她,她便去看看,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丫鬟带着云想容朝后院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丫鬟对着云想容身后的赵曦道:“这位姐姐留步,我家小姐想单独与公主说说话。”
赵曦面无表情,没有云想容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开云想容分毫的。
云想容倒是不怕,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院子,对赵曦道:“你在此处等我。”
“是。”赵曦应了一声,站在院门口等着。
云想容独自和丫鬟进了院子。
“祥瑞公主,我家小姐就在里面等您,请。”丫鬟带着云想容到了一间打开的房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想容看了眼这空无一人的院子,淡淡一笑,倒也没有惧怕,抬脚走了进去。
反正她身上还有孙逸给的防身之物,她有何好怕的?
刚进门,门便嘭的一声从外头关上了,紧跟着便传来了门栓被栓上的声音。
云想容挑了挑眉,倒也没去在意,朝着屋里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到她进门,顿时痴痴一笑。
云想容见状顿时蹙眉。
“姐姐,姐姐,你来陪我玩好不好?”那男人穿着华服,说话却带着几分稚气,看那模样,竟是个傻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云想容走到外间,就听到外头闻欣兰道:“容儿,此番出此下策实乃情非得已,还请容儿见谅。”
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装不得已博同情了,闻欣兰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云想容暗衬。
“我知你从小到大便不喜欢我,但是我与你哥哥从小便有婚约在身,几年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这才会传出退婚的传言来,我知道你哥哥最宠爱你这个妹妹,你说的话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不如你帮忙撮合我和你哥哥,这样今日之事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人知晓。”闻欣兰在外头柔柔道。
这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她知道云卿素来疼宠云想容,但是偏偏她和云想容不对付,只能出此下策了。
屋里云想容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觉得这样便能拿捏住我了?我会怕这样的事情?今日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凭屋里这个傻子你也想得逞?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外头闻欣兰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再没有半点得意的模样,捏着拳头,恨恨的瞪着门,仿佛云想容就在跟前似的。
“我就不信你还真不顾忌自己的名声了。你不是要嫁镇南王吗?若是在这时闹出丑闻来,怕是你和他的事也成不了了吧。”闻欣兰冷声道。
“便是成不了,我也不能叫你祸害了我哥哥去,你这种女人,给我哥哥提鞋都不配,竟然还妄想嫁入我云家,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乖乖把婚退了,不然,呵呵……”云想容冷冷的笑了一声。竟让门外的闻欣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云想容明明处于劣势,她却被压制得死死的,这种感觉叫闻欣兰很是不舒服,便道:“那你可不要后悔,我这就叫人来看你与男人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你就是长了十张嘴巴也说不清,到时嫁个傻子,肯定很有意思吧。”
闻欣兰等着云想容求饶,然而云想容却没有回应的意思,顿时让闻欣兰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是不爽,真就喊了婢女来,让她去叫人来。
屋里云想容闻言微微蹙眉,她虽然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但是真要被传出去了,也是麻烦事,想着,她站起身朝里间走去。
然而屋里的场景却叫她一愣。
只见方才说要和她玩的陌生男子已经晕倒在一旁,而霍琛却是长身玉立的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来了?”云想容有些惊讶的低语。
“我不来,等着你被欺负?”霍琛挑了挑眉,提着那男人的领子,将他从窗户上塞了出去。
外头的韩密赶忙将人接住。
“带走,给他醒醒神。”霍琛淡淡的吩咐道。
“是。”韩密应了一声,扛着人离开了。
“怎么不带赵曦进来?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关上窗户,霍琛走到云想容的跟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宠溺又无奈。
云想容浅浅一笑,没有开口,霍琛明白她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只能说关心则乱。
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
见她眉眼含笑,霍琛眼眸深沉,再想要得更多,却被云想容抬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别闹,一会还有事要办。”云想容低低道。
对于这种霍琛无时无刻都想亲吻自己的举动,云想容有些无奈,心里大抵也是甜的,所以出口更多的是嗔怪。
霍琛在她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没有继续动作。
外头突然传来门栓被打开的声音,紧跟着就有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和容儿说着话,她就突然晕了,我……咦,这门怎么关上了?我方才走的时候还是开着的啊。”闻欣兰原本慌乱的声音变得惊讶和不解。
紧跟着。便有人将门从外头大力推开。
屋里的场景落在外头来人的眼中,只见云想容和霍琛面色平静的站在屋里,冷淡的看着来人。
“容儿。”云卿走在最前,和闻欣兰站在一起,叫了一声。
看到云想容好好的站着,有些愣,不是说人昏了吗?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怎么会在这里?”闻欣兰指着霍琛,惊愕的开口。
是当真惊愕的。
她关在屋里的明明是兵部尚书家的傻儿子,怎么就变成霍琛了?
外头跟着过来的众人也看到了云想容,见她并不像闻欣兰方才所说的那般昏迷不醒,顿时心生困惑。再一看她身后的霍琛,更加惊愕。
云想容没有开口,缓步走向闻欣兰,无声的威压吓得闻欣兰倒退两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扶了旁边的门框,这才站稳身子。
然而不等闻欣兰反应过来,云想容却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闻欣兰被打得偏过头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云想容,眼中噙着泪,一副委屈倔强又不愿落泪的模样。
围观的众人顿时惊呆了,一直以来,云想容都是温柔娴静,淡漠从容的,便是与蒋青争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见她动过手,今日怎的……
一只大手在此时将云想容的手拢在手心,低低的开口斥道:“瞧你,手心都红了,打她也不嫌脏了手。”
话语间带着抹不去的心疼。
云想容崩着的面容险些没笑出声来。
瞧闻欣兰那怨恨的模样,当真痛快。
“我倒想问问闻小姐这是什么待客之道,竟将客人锁在屋内。便是闻小姐对我心有嫌隙,镇南王可不曾得罪过你,这般举动便不怕两家交恶吗?”忍着笑意,云想容冷冷的质问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跟着来的众人议论纷纷,便是云卿神色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