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一半,便有宫人匆匆赶来,将云想容的软轿拦住。
“祥瑞公主,太后、皇后娘娘有请。”太监恭敬的说着。
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侍卫,显然,若是她不从,便会有人用强!
云想容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淡淡道:“哦?方才才与太后和皇后娘娘她们分开,如今又要见我,可曾说是什么事么?”
“这个奴才不知。”太监依旧恭敬道。
“知道了,走吧。”云想容随口说着,让抬轿的人掉了个头,朝着慈宁宫去了。
方才慢悠悠的软轿,此刻却是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便到了慈宁宫的门口。
云想容扶了赵曦的手,镇定的进了门。
刚到殿内,就见上首太后和皇上坐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皇后紧跟着坐在一旁,太子,翔王,离王和小七等中午一起在慈宁宫用膳的人都在。
看着云想容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带着看好戏玩味的太子、翔王。也有关切忧心的离王、小七。
云想容没有半点的压力和失态,平静的弯身行礼。
没有人叫她起身,反倒传来了皇后冷淡而失望的声音。
“祥瑞,之前在殿内本宫便说了,你若喜欢本宫头上的簪子,本宫送你便是,又何须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脚,平白辱没了你的身份。”
云想容半曲着身体,镇定自若的平静开口:“不知皇后此言何意,臣女不明白。”
“早先本宫亲自取下簪子送给你,你不要。而后本宫将簪子放在几上,你走之后,簪子也跟着不见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皇后冷冷道,“一个簪子罢了,便是再如何的价值连城,本宫也不放在眼中,只是你这般举动,实在让人寒心!”
“母后,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小七可以为姐姐担保。”一旁的小七急急道。
“小七,你还是个孩子,会被蒙蔽也在情理之中,母后不怪你,只是这种时候,与你没有关系,你且退下。”皇后轻斥。
小七还要说话,上首的太后开口了,“如今事情未明,祥瑞说到底是个公主,又是相爷之女,皇后这般像是审犯人一般,确实不合礼数。”
见太后开口,小七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乖巧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含着担忧。
太后缓了缓又道:“祥瑞你且起身,哀家想听听你是如何说的。”
云想容直起身,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平静而镇定,不带半点心虚,“多谢太后愿给臣女一个说话的机会。”
她面带感激,朝着太后一福。这才又道:“要不然臣女怕是有冤都无处可说了。”
皇后脸色顿时更冷,“祥瑞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么?”
“臣女不敢。”云想容应了一声,这才道:“臣女方才在殿上没有要娘娘的赏赐,便不会做那些偷偷摸摸的小道行为。方才臣女出恭回来便不见了放在几上的簪子,可是娘娘的婢女收起了,又或者,是娘娘的婢女贪墨了此物,嫁祸给臣女?”
“放肆!”皇后忽然一拍身旁的几案,喝道:“祥瑞你这意思是我手下的人监守自盗污蔑于你么!”
“皇后,你失态了。”一旁的皇上威严的开口。
“皇上,臣妾委实委屈。非但丢了东西,还叫一个小辈质疑臣妾手下之人手脚不干净,这让臣妾颜面何存。”皇后看着皇上,委屈的说着。
皇后所言倒也不虚,她堂堂一国之母,不但丢了东西,还被人质疑,这御下不严的名头扣在头上,日后管理起后宫来,后宫诸多嫔妃怕是也会有些小心思。
皇上也明白这一点,皱了皱眉。看向云想容道:“祥瑞可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想容略微抬头,平静的看着皇后,嘴角蓦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张原本不甚起眼,此刻看着却越发温婉美丽的容颜似乎散着万千光芒。
云想容淡淡道:“既然皇后娘娘这般深信自己手下的人,那臣女也无话可说。这手脚不干净的名声臣女不担。还请太后,皇后,皇上,各派一心腹女官,臣女愿请搜身,以证清白。”
这话一出,场中所有都是一惊!
虽然搜身是眼下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但是毕竟都是身份不俗的人,若是做出此等举动,也是有失颜面之事。
不过转念想想,与其等皇后开口,倒不如云想容自己提出来,来得更加体面些。
毕竟被迫和自愿,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而上首的皇后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虽然这本也是她的目的,从云想容身上搜出簪子来,让云想容背上偷窃的名头,名声大跌,但是云想容这般做法,却叫她有些不确定了。
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一旁的蜜儿,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安了心。
“既是本宫丢了东西,那直接让本宫的宫人搜身便是,何须劳烦母后和皇上。”皇后淡淡的说。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云想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公正。
毕竟皇后和她不对付,若是只有皇后的人,事情的结果便由着她的人,想如何便如何。而加上了皇上和太后的,却是大不同的,便是想要做些小动作,也是不可能的。
“好,朕便允了你这个请求。”皇上没有理皇后的话,对着云想容点头道。
“臣女还有一事相求。”云想容低低道。
“你说。”皇上应道。
“若搜身之后,臣女是清白的,还请皇后娘娘身边贴身的几个宫女也能进行搜身,毕竟能接触这簪子的,也就几个人,总是要将簪子找出来,让臣女彻底洗清嫌疑才是。”云想容平静道。
“是这个道理,朕允了。”皇上应了,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婢女,太后也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嬷嬷,皇后同样派了自己身后的嬷嬷,三人同这云想容一起朝偏殿里头走去。
云想容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早在猜到皇后想要陷害自己的时候,她便起了心思。
进到殿内,云想容平静的宽衣,身上的外衫滑落,皇后派来的嬷嬷站在一旁候着,而太后跟前的张嬷嬷则上前捡起衣服抖了抖,示意并没有发现东西。
外衫,中衣纷纷褪去,眼前的云想容只剩下上身的肚兜和下身的裙子。
剩下的衣服显然不适合再脱了,张嬷嬷上前查看。
手在云想容身上摸索着,却并没有搜出东西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手上的红色印记时,目光顿时变了,凑上前细细辨别,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她这一举动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同样看到了云想容手上之物,纷纷变了颜色。
“得罪了。公主。”张嬷嬷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放下了云想容的手,退后数步和另外两人站在一处。
云想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这才与另外三人一起朝着外头走去。
“结果如何?”上首的皇上淡淡的开口问道。
“公主身上没有赃物,但是……”张嬷嬷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目光看了看云想容,又迟疑的看了眼太后,没将话给说完。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甚!”太后威严道。
“公主她手上,有守宫砂。”张嬷嬷恭敬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愣了,而皇后则猛的站起身来,道:“守宫砂?怎么可能?”
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云想容和周牧成亲三年,后又和离,坊间还传出她不能生养的传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若说周牧是个有问题的,这事儿还有可能。
可是周牧分明让蒋青怀了身孕,这事本是断不可能发生的。
一时间,大殿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往边上一放。淡淡道:“张嬷嬷,你确定你未曾看错?”
这毕竟算是大事了。关乎一个女人名节的大事!
“老奴确定。”张嬷嬷没有任何的迟疑。
皇上看向他的心腹女官,那女官同样低声道:“确实如此。”
三个人中有两人都确定了,皇后的嬷嬷便是不愿也只能承认。
云想容是处子这事,定了。
终于,上首的皇上轻咳了下,道:“这事实在太过令人不可置信,毕竟祥瑞成婚三年,又与周牧和离,这还是处子之身,这着实令人惊讶。祥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想容跪在地上,低低道:“当年祥瑞一心托付周牧,想要嫁他,便逼着他娶了臣女,但是过门之后周牧却对后宅的妻妾无甚兴趣,经常与二皇子在外过夜,是以臣女才能保住这处子身。”
“不会吧?难道坊间的传闻是真的?”不知是谁低低的嘀咕了一声。
皇上皱眉问道:“什么传闻。”
几个皇子都没有出声,沉默不语。
皇上将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道:“老四,你说。”
离王最是洒脱不羁,坊间的传闻他肯定知道。
一旁的翔王差点没气死,怒瞪着离王道:“老四你休要胡说。”
离王桃花眼一挑,懒懒的道:“二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激动什么。”
“放肆。朕问老四的话,你插什么嘴,还不坐下。”皇上轻喝一声,瞪了翔王一眼。
翔王只能不甘愿的坐下,目光狠狠的剜了离王一眼,大有你敢乱说话,我必定不放过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