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怎么做?”霍琛将云想容抱着放在一旁的榻上,云想容浑身滚烫的温度让他不自觉的蹙眉。
方才云想容乱动,孙逸还没诊断出到底中了何种药,所以再度上前抓着云想容的手为她诊脉。
然而不过一会儿,孙逸便脸色微变。奇怪的低语:“奇怪,夫人都已经成婚三年了,怎地会是完璧之身?”
霍琛忧心云想容的情况,一门心思扑在云想容的身上,加上孙逸的声音低,说得又急,他听得恍惚,只确定听到“成婚三年”“完璧”两个词。
但也就是这两个词让霍琛心惊不已。
猛然抬头看向孙逸:“你方才说什么!”
此刻霍琛的眼睛都红了,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又是完璧又是三年,如何能让他不多想?
云想容便是成婚三年了,莫非,他说的是云想容还是完璧?
霍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茫然。
成婚三年,还是完璧,这话谁信?
别说旁人,就是亲耳听到的他都不信。
可是,孙逸作为神医,有些能够诊出此事的手段倒也非是不可能。
只是,她这般出众。周牧就算是个眼瞎的,也断不会不碰她才是。
这般想着,心里越发的不确定了。
虽自爱上她后便接受了她已为人妇的事实,但是心里多少是遗憾的,遗憾自己没能早些遇见她,没能成为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没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可是如今孙逸所言,竟似能将他心中这些遗憾都给抹去似的,他如何能不激动?
然而他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孙逸的回答,只见孙逸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放下云想容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配药,你好生照顾夫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孙逸飘然进了边上的小药房里。
霍琛依旧坐在原地,收回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惊疑不定。
他确定方才听到的话,却又不确定说的是不是云想容。
此刻他的心早已乱成一团,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他忽然附身抱着云想容,低低道:“容容,我虽不嫌弃你已嫁做人妇,非是完璧之身之事,但若你还是……那么,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定不放手。一生一世……”
云想容被他点了睡穴,对此间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也不晓得,自己除了重生之外最大的秘密,已然被霍琛隐约知晓。
虽不能确定,但却已经生了疑心。
没过一会儿,孙逸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给夫人喂下。”孙逸将碗递给霍琛,又从袖间拿出一根香在香炉里点上,随后便出了门。
云想容昏睡着,用匙根本喂不进药,霍琛正犹豫着如何喂药,见孙逸出了门,便知他早有所料,转过头以口渡药给云想容喝。
哪怕是用口喂药,依旧有些不顺利,但好在最终都喂下去了。
放下药碗,霍琛起身出了门。
孙逸等在外头。
“容容要多久才会醒?”霍琛想着醉花阁还有周牧和蒋青在,问道。
若是醒得太迟,便得换个法子了。
“一盏茶。”孙逸淡声道,“只是夫人醒后身体会很虚弱,须得养上几日方才能好。”
他方才过来花了两刻钟,云想容要昏睡一盏茶,回去还要两刻钟,便是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若是韩密下的药够足,或许过去他们都还没完事。
便是完事了,韩密也不会让他们离开。
这般一想,霍琛放下心,却听孙逸道:“王爷既然心恋夫人,便好好待她,夫人于我有恩,若是让我知道王爷对夫人始乱终弃,我自有法子叫王爷后悔。”
霍琛抬头看孙逸,就见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自己,看不出半点的玩笑,显得很是认真。
“无需孙大夫提醒我也会好好照顾容容。”霍琛平静的说。
这次孙逸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该做的该说的,他都已经做完了,便没有必要多留了。
没有得到回应,霍琛顿时皱眉。
想问他方才那事儿,却只能无奈作罢。
云想容果然如孙逸所言,半个时辰便醒来了。
“感觉还好么?”霍琛伸手将她扶起来,靠坐在靠背上,低低的开口问道。
“身上没力气,还有些晕。”云想容开口,嗓音显得无比低哑。
她身上的药虽然解开了,但是却不可能瞬间恢复,这点方才孙逸说了,霍琛早有预料,所以倒也不怎么惊讶。
霍琛起身给云想容倒了杯水,低声道:“喝口水。”
云想容抬眼看他,接过水缓缓喝尽。
她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似的,难受得紧。
之前虽然中药,但是却依旧留有记忆,想到自己险些失身给翔王,云想容便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对于后来和霍琛纠缠,他带着她来找孙生的事情,她也是有印象的。
想到那时的场景,云想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羞赫,连带着脸色都红艳了几分。
云想容忽然想起来孙逸这里之前霍琛让韩密做的事情,猛然抬头看向霍琛:“时间过去多久了?周牧和蒋青……”
若她昏睡时间过久,就这么错过了那两人的丑态,将他们给放过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我让韩密加大了分量,此刻应该还在纠缠。”霍琛知她所想,轻声道。
“走,我亲自去看看。”云想容猛然站起身来,话刚说完却又双脚无力的要软倒。
“你且先缓缓,把身上都给整理下,否则你如今这模样过去,怕是又是一场风波。”霍琛道。
云想容感到一股温热的感觉顺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传递到自己的身上,身上那股无力的感觉也被驱散不少。
他这是在用内力助自己早些好起来?
云想容来不及感动,霍琛便松了手,若无其事道:“我让人送水进来,你梳洗一番,然后咱们再过去看戏。”
“好。”云想容只得微微点头。
看着他离开房间,用下人送来的水清洗一番,换了件衣服,云想容这才拉开了房门。
有霍琛的内力相助,身上的绵软和疲惫散去,此刻云想容姿态从容的站在门口处,一如往常。
云想容和霍琛上了马车,朝着醉花阁去了。
早间云想容便有交代皇上指派的二十个侍卫在醉花阁附近等她讯号,以免周牧对她不利。
这会儿捉奸倒是正好用上。
有皇上的人看到,便是他们想赖也赖不掉。
临近醉花阁,云想容自下了马车,赵曦姐妹醒后便被霍琛吩咐在此处候着。
一行三人走到醉花阁门口,云想容放了讯号,侍卫头领立刻便带着人出现。
“参见公主殿下。”众侍卫行礼。
“免礼。”云想容淡淡的说了一声。
然后对着侍卫头领说:“你带人与我一道进去。”
“是。”侍卫头领虽然奇怪云想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是依旧恭敬的应道。
作为手下,他只需要服从便是。
云想容带着人进了醉花阁,朝着楼上她方才待过的包房隔间而去。
刚在门口站定,一行人便听到里头传来奇怪的声音,听动静还很激烈。
侍卫们顿时面面相觑。
侍卫头领看到,云想容的面色顿时变了,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浑身轻颤。
传出来的声音不小,站在门口能听得清楚,但凡成年人都能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侍卫头领有些替云想容不值。
眼前这位被陛下亲封了公主不说,便是她的气度风姿,那也是一顶一的好。加上父亲是当今相爷,便是嫁入皇室也是绰绰有余的,配了这么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委屈了。
也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祥瑞公主的青睐,只是未免太不珍惜。
日日流连青楼便不说了,便是家中后宅也养了几个妾室,对她这个正室真真是冷落了。
如今又白日宣yín,未免太过!
就在众侍卫想着这事的时候,云想容已经叫赵曦姐妹推开了房门。
她白着脸带着人进到里头。
醉花阁的包房都有里外两间,里间有置床榻让客人小憩,而此刻,床榻上一男一女正疯狂的纠缠在一起,呻吟声传入众人耳中,只听得众人都是脸红。
“周牧,原来你叫我来,便是让我看这般场景的么!”云想容轻声开口,声音中含着细细的颤抖。整个人也脸色惨白得微微摇晃,竟好像承受不住眼前这番打击,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似的。
床榻上纠缠的两人听到声音顿时吓得分了开来,双双朝着这边看来。
侍卫头领看到周牧身下的蒋青,脑袋顿时一阵轰鸣。
他真没想到,和周牧在一起偷欢的,竟然是蒋国公府的郡主。
郡主尚未出阁,却做出这等丑事,该如何收场。
周牧和蒋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一时间都懵了。
蒋青更是尖叫一声,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去,独留脸色惨白的周牧面对众人。
“容儿,你不是,你怎么……”周牧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云想容此刻不应该被翔王殿下带走,在他的榻上吗?为何会衣裳整齐的出现在此处,还带了那么多人来!
“周牧,你不是说你要和郡主当面断绝关系吗?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你们……青天白日的,你还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么!”云想容显得很是羞愤,一张脸气得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其实,她是憋的。
她当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你说什么!”躲在被子里的蒋青听到这话,猛然钻出个头来,狠狠的盯着云想容,眼中全是恨意。
“郡主未曾出阁便如此委身于周大人,还当真是鹣鲽情深,叫人羡慕。只是……”云想容微顿,道:“只是郡主若真心喜欢周牧,大可叫皇上和皇后娘娘赐婚,又何必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此时围在门口的人已经不少,听到此话顿时炸了锅。
“没想到竟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也太不成样子了。”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这身份地位这么高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的令人不齿。”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的钻入蒋青的耳中,让她一张脸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她就是再喜欢周牧,也是知道礼数的。只是今日不知如何,糊里糊涂的,便和周牧……
她心里气恼,可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又如何还能狡辩?
心里又气又委屈,蒋青忍不住转过身趴在床上嘤嘤哭着。
周牧气得脸色都扭曲了,羞燥道:“容儿,你先带人出去,让我穿好衣服我在与你解释。”
“解释?本王倒是不知这男欢女爱之事,还能解释?”就在这时,传来一道声音,人群外头走进来一人,本来拥堵的人群,竟像是刻意为了他让出道路来似的。
他一身玄色长袍,姿态随意,身形颀长,看着无比的俊朗。正是霍琛。
“二殿下,既然来了何不一起进来凑个热闹。急着走做什么?”就在他将将走出人群的时候,忽然回头看向人群最外头,轻笑着开口。
人群最外头,原本看到霍琛后想要离开的翔王,顿时停下了脚步。
本来今天谋划得好好的,设计了云想容,得了她的红丸,一则满足了自己的兴趣,二则也能够试探出霍琛的心思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般。
但是没想到他竟被人敲晕了。
醒来后发现不但人没了,自己的右手还断了。
他撑着出了门,叫了侍卫来。
那些个没用的废物,竟连有人来过,将云想容带走了,将他的手给废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对方有所顾忌,他便是被人杀了,也不知要何时才会被发现。
请了大夫来,将他的手给固定好,他这才朝着周牧这边来了,想问个究竟。
却不想,刚一到便看了好大一场戏。
看到霍琛出现在此地,他顿时明白,自己所想应是不会有错。
霍琛就是对云想容有意,而自己方才被敲晕,右手被断,必然是他的手笔了。
本想悄然离开不欲与他正面碰上,却不想他竟然叫住了自己。
心里思绪万千,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过了一遍,翔王这才镇定心神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镇南王,真是缘分。”翔王看着霍琛,笑着开口。
“本王也不曾想会碰到二殿下。”霍琛淡淡的回应,目光扫过翔王的手,说:“二殿下可是遇到刺客了?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手给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不牢镇南王挂心。”翔王淡淡的笑着。
两人说话间已然走到了云想容身边。屋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倒是不知道,周大人还有白日宣yín的爱好,不过这地方挑得不是很好啊。”霍琛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云想容,一脸认真道:“祥瑞公主,这习惯不是很好,你得说说你家大人。”
云想容脸色不断变化,看着很是难看。
床上的周牧确实脸色惨白,被人平白这么取笑,还说不得,他此刻也是憋屈。
她缓了缓,对自己手下的侍卫吩咐了句:“咱们走。”
云想容带着人离开了,霍琛和翔王也没有多做停留,跟着离开了。
他们人是走了,但是紧跟着,现场的事情便被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过火。
几乎整个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明百姓,都知道蒋国公府的青阳郡主和一个从四品的侍读白日宣yín,在醉花阁行那苟且之事。
据说这个从四品侍读便是前段时间对大疫有功的,那位被封为祥瑞公主的夫君。
所有人都在猜,到底是怎样一个风姿翩翩的男人,才会引得两个这样出色的女人为他倾心。
这事闹得大了,自然也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此刻,御书房内,派给云想容的侍卫首领正跪在地上。
“将当日的事情详细说来。”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沉声道。
“是。”侍卫首领不敢耽搁,赶忙垂着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皇上许久不曾出声。
他让云想容自成一园本就是不想蒋青嫁给周牧,让皇后和蒋国公家的势力变得更大,却不曾想,转眼间便闹出了这样大的丑事来。
如今便是不想让蒋青嫁,怕是也不成了。
皇上眯了眯眼睛,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臣告退。”侍卫头领恭敬的叩头之后退了下去。
等他走之后,皇上对着一旁的内侍道:“摆驾,去坤宁宫。”
如今这个场面,蒋青是嫁定了,但要如何嫁,却是个学问。
他亲封的公主还是正妻,却发生了这事儿,顺势打压一下,也不无不可。
而此刻的坤宁宫,皇后也是得到了消息,气得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