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点。”叶瑾凉如实又平静的回答引发了我新一轮失控的暴走情绪。
“知道你还替他瞒着?!知道你还把他介绍给冬夜!叶瑾凉,你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今天李冬夜不是亲口告诉我说她爱那个男人,我就是带着何笑凤端两把菜刀冲进去,也要把那个混蛋给揪出来!
我说我们从小就认识冬夜,她是我的姐妹难道就不是你的好友么?
她出身医学世家,生活上情感上都有很重的洁癖信仰。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拥有什么样的三观你不了解么?你让她怎么接受杜辰风这样的过去!
“谁没有过去?过去又能代表什么——”叶瑾凉沉默了几秒钟,旋即又把声音挑得高亢了起来:“至少辰风是为生活所迫,你舒岚又是为什么?他算失足,你算不算堕落?”
“你——”
唉,我想叶瑾凉还真是学不会在我面前保持着不炸毛的理智吧!
尤其是提及这样敏感的话题之际,他总忘了自己已经要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了是不是?
“我不是来跟你说我们两个的事,现在只怕是来不及了,我确定冬夜已经爱上了杜辰风,而且,她已经怀孕了。
叶瑾凉,你该不会无聊到把杜辰风的那些事也说给过舒颜听吧?”我咬了咬牙,下了很大决心才没把手机甩出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这种事有必要拿到外面乱嚼舌头么!”叶瑾凉厉声道:“李冬夜爱着辰风,难道辰风就不是真心的么?事已至此,你要是真为了他们好,就不要跟着乱掺和。当什么都不知道,翻篇就是了。”
“呵,这是我要提醒你的才对。”我冷冷道:“明天是他们的婚礼,我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冬夜是我在这世上所剩无几的朋友,亲人。谁敢毁了她的幸福,我会加倍奉还!”
挂了叶瑾凉的电话后,我横躺在床上,依旧心神不宁。
我一直都知道杜辰风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母都有重病,一拖拖好多年的那种,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都在上学。
可惜这个世界留给漂亮又贫穷的男人的机会,一般都不多。不多且不正……
叶瑾凉说他知道杜辰风在刚上大学那会儿,正赶上父亲尿毒症要透析,弟弟又因为在学校跟人打架而急需一大笔钱赔偿。
一点点勤工助学的补贴即便加上优秀奖学金,还是将他逼迫得捉襟见肘。而最容易赚钱的地方,虽然埋得深,却奈何不住气息飘得远。
尤其是像杜辰风这样,高大帅气,人人欢迎的小鲜肉。
我还记得刚上大学时的他,长了一张多么校草的脸。连我这个早就被领走的‘已婚妇女’,都忍不得发两眼花痴。
何笑凤告诉我说,这个帅气的男人有个花名叫亚当,当年可是红级整个酒吧街。走一场秀就能引得无数富婆一掷千金,跳一支舞就能逼得老流氓们个个目瞪口呆。
当时我就吓石化了,我说你别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你是想告诉我,我最好的姐妹的未婚夫,以前是这边出来卖的鸭子?
难不成连凤姐你都——
何笑凤说你可别抬举我了,卖不卖的不清楚,她又没嫖过。只知道当年这里的夜场舞就已经很有名了,场场离不开亚当来撑红。
不过听说他眼界高着呢,轻易不出台。圈子里有个老姐妹,不知送了多少东西要卖他回去,也不知道到底谈没谈妥。
不过他做的不久,断断续续的也就两年多。这种都是吃青春饭的,捞够了钱再改头换面。毕竟男人嘛,谁能一辈子愿意干这个?
于是乎,我和李冬夜的单身party,就这么无限狗血地开在了她未婚夫以前大红大紫的场子上!
看着那些荷尔蒙爆棚的聊骚半裸男,我简直无法想象之前那一句无心的玩笑‘身材也不过如此,都不如看看你家辰风’,竟真的这么讽刺地重合了历史!
也许他真的是被家庭责任所累,也许他真的走投无路。我想,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编排别人的人生。
据说人身上的细胞七年一个轮回,如今的杜辰风已经是个前途无量年轻有为的金融评估师,有着体面的工作和美好的追求。
他对家人负责,对朋友亲善,对冬夜,亦是真心真爱的。
我劝自己还是把这场意外当成个不切实际的传闻和八卦,永远替冬夜埋在肚子里吧。
可是——
我突然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太对头。
既然杜辰风只是在大学初期因为实在急着用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且已经洗手好多年了。那今天晚上,他又为何会再一次出现在以前徘徊过的蓝狐酒吧?
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担心我和冬夜才误打误撞地跟上来的?
就在这时,我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眼看到睡眼朦胧的江左易站在门口,我竟情不自禁地尖叫了出来:“江左易!你……你怎么在这儿!”
好吧,我竟敢忘了他睡在我隔壁卧房里!
“大半夜的,你在这里鬼叫什么?”
“没什么,明天冬夜结婚,我有点……”
“人家结婚,你跟着兴奋紧张得也太入戏了吧。”江左易掩着口打了个呵欠:“饿了,你有宵夜么?”
我摇摇头,说冰箱里只有些果汁和牛奶。
“帮我下楼买蛋糕。”
我:“……”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这时候的小便利店除了有套子卖,哪里还会有蛋糕啊!
“要去的话,离这里转两条街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你要吃么?”
“你会做么?”
“啥。”
江左易往厨房指了指,说面粉总有吧。
我:“……”
最后,蛋糕当然是没做成的,却被我做成了一张很丑陋的鸡蛋饼。
江左易说哪个男人将来要是娶了我,那绝对是灾难一场。
我说谢谢你中肯的评价,我代表我前夫叶瑾凉,向你宣布劫后余生的感言。
“舒岚,”江左易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眼睛:“你觉得爱上一个人的标志是什么?”
真是温饱思yín欲,不举叹人生啊。
你说你吃饱喝足又硬不起来的,居然有心跟我煮酒论英雄!
我一边收拾盘碗一边不得不思考这个挺蛋疼的问题。我说,大概是痛苦吧。
当你会因一个人的行为情绪而产生了痛苦的情愫,多半才是真的爱上了。
江左易侧着头想了想,说好像有点道理。
“我应该,完全没有爱上你。”他进洗手间漱了漱口,转身又进了我房间,砰一声把门拉上——也不关心一下我睡客房睡的舒不舒服!
但是没有半分钟,他又推门出来了:“舒岚,你还是进来吧。”
我刚刚洗了手出来,不怎么领情地瞪了他一眼:“你又要干什么!自己不能睡么?”
“缺爱。”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腰,嗖一声给我扔床上去了!
我像个不倒翁似的,想翻身起来,可是江左易用厚实的被子把我围了个结实。
“别动。”
我就真不敢动了,被他裹得木乃伊似的僵了大半夜。我想,如果今晚他又抱着我做梦叫‘阿雪’,我说什么也得让他见见血。
还好,他睡得挺沉的,一会儿就起了微微的鼾声。这让我怀疑我刚才在鸡蛋饼里加的淀粉是不是又不小心掺了安眠药啊。
睡梦中的江左易,手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老实。跟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似的,横竖总得摸着点什么才行。
我实在是被他折腾得困倦又兴奋,整个人越来越不好。于是只好出了这么个贬损的招——趁他睡得正香,把自己的胸脯赶紧解放出来。然后抓着他的手,塞他自己两腿之间!他娘的你爱抓啥自己抓去吧!
姐困死了!
第二天还没等到闹钟响,家里的门铃就疯了。
原来是江左易这个难伺候的主,一个电话把安迪拎过来给他送西装。
我说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呢,真要陪我去参加冬夜的婚礼啊?
“你前夫去不去?”
“当然去。”
“那不得了?我帮你收拾他。”
我嘶了一声,我说江左易你别给我乱抖s。今天是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别惹乱子啊!我起身梳妆好,去厨房热牛奶。
然后江左易从后面抱了我一下,害得我洒了满手白白的东东……
“昨晚背着我跟前夫打电话,舒岚,你说这算不算第二次?”
我正在往煎蛋上淋番茄酱呢,一听这话,差点回头挤他一脸。
“我……我是忘了你在我家!”
“我的存在感有那么低?舒岚,这是你第三次忤逆我!”
我把煎蛋翻了个个儿,笑得却比蛋花还开。我说江左易,大灰狼要吃小白兔可是有一千种借口的。你一直在我身边刷存在感,是不是开始不安,开始输局了啊?
“你要是受不了我进步得比你想得快,干脆把题设条件提得更难才。”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给你的命题里有什么玄机?”江左易把我的煎蛋给大卸八块了,接着第一件事就是把蛋黄挑出来。
特么的忘了这一茬了,他又不吃蛋黄我干嘛还要煞费苦心地弄成糖心的!
我如实说我不懂你那句‘老来子’是什么鬼,何况我也总不能天天都想着这么与人斗其乐无穷吧?
江左易也不说话,但言外音挺揶揄我的,大概意思就是,没有警惕性的士兵在战场上是会随时被砍掉裤子的。
起个大早赶晚集,等我带着我的‘新男人’出现在李冬夜的婚礼现场时,人家亲亲密密的小两口已经站好位置迎宾了。
今天的冬夜真是漂亮,我特意观察到了,她身上的婚纱并不是之前选定的那一套。而是我试穿的,让她始终心仪纠结不已的长拖尾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