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苏家太傅悬梁的屋子还在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岁月斑驳,苏府已老。可叹是当年苏太傅并未死绝,被沈相府中供着的神医医治,远走他乡。
十八九年转瞬即逝,岁月将那些创伤和血迹抚平,将离愁别恨抹去,唯留一座空府。
由于先前沈相同沈一打过了招呼,他见辘辘远听的马车声近了,马车立在他的跟前,朴实无华的车上走出来一个白发的中年人,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沈休恍恍惚惚脑海中涌现出一幅多年的画面来,他目光怀着一丝敬仰,便下马将中年人从下人手中接手过来。
众人打量的眼光故作无意,不时落在老人的身上,沈休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着,可眼底的惊叹却是一览无遗。
沈一拱了拱手,话音一顿,说道,“自幼上私塾,年长些入国子监,平素里尤为敬重那些有品行,有学识的儒士,今日能与苏先生同席甚是甚是荣幸,早在在戏本里听说过先生的听闻,一直深感佩服。近来京都里传了一篇诗酒好文章,我一直佩服得要紧。”
斗诗青楼里,酒醉吐腹经。
路遇翁卖酒,雨沥城门净。
翁言谓帝京,遂入观其景。
楼穷现煌宇,骚客共饮歌。
重回旧故里,已非昨日亲。
没有人想要苏家人再次回来,只有沈家。
苏太傅低头端起茶杯微抿,面色淡然。
沈休一时间插不上话,将脑袋缩回了一些,除了拱手和低头微笑,再想不出其他来。于是沈休望了一眼夸夸而谈的沈一,也学着苏太傅的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一把了养了许久的小胖猫猛地钻到沈休的怀里,一个不稳,茶水洒了沈休一身。茶水不太烫,但是形象不太好,沈休拿着帕巾擦拭着茶水的时候在想着,还好这只小胖猫不长眼撞到的是她。冲撞了贵人,真的要回家把它给炖了。
“来人,带子缘下车去换衣裳。”沈一淡淡开口道,眼睛亦是一直盯着沈休,顺便一把把那只小胖猫给提了起来,扔下车去。然后转身拱手对着苏太傅道,“见笑了。”
苏太傅一袭暗沉的衣裳,就在那里一坐就坐出了一种雍容出尘的气质,他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轻笑一声:“你倒同你阿爹当年一般对这些小玩物喜欢得紧。”
沈一诧异地看着刚被丢下车而嗷嗷嗷大叫的小胖猫,面上作温良淳厚的样子,淡淡的又拱了拱手。
“兄长。”沈休下车之后复又掀开帘子,嘟着嘴喃喃地叫道。见到车上那人,勉强地笑了笑,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于是乖乖的将嘴巴子闭上。
沈休从沈一的马车里下来之后,总觉得有几分不太对劲,又看了一下脚边这只安分守己的偶尔喵喵叫了几声的小胖猫,拿脚踢了踢小胖猫。她歪着脑袋想着,“会不会是兄长同那位贵人有要事相商,所以借机把自己给赶出来。”
这么想着沈休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吸引了这只小胖猫作乱。
良久,她脑海中也是一片的混沌,感觉许多事情同她长这么大以来的认知有些不一样。顿时一种不安和心烦从心里头深涌出来,小书童流衣旁边挤眉弄眼,“许是大公子同人讨论学问吧,怕小公子无聊,寻了个借口将你遣出来。”
沈休淡淡的望了一眼小书童流衣,才惊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呢喃说出了声,听罢之后乐不可支的歪倒在一旁,冷喝一声,摇了摇头,“他一个国子监率性堂待了几年没毕得了业的人还会做学问,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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