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直起腰来,缓缓的道,“阿爹,我想入宫时,不想有任何的差池,你同我多说说宫里头的事情。”
沈相不置可否,周身萦绕着一种淡淡的肃杀气息。
沈休迎上阿爹的目光,搁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的挠着自己的大拇指,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却见得沈相不语,不知因何原因又放过了这个话题,将手摩擦着杯盏,话锋一转,“十六皇子带过去的人在千金阁丢了?”
沈休不明就里,见沈相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颜色,她就蹬鼻子上眼的开口问道。“阿爹,你这是有什么疑问吗?”说完沈休又默默的补充道。“御丞家的公子也在。”
沈相眯着眼晴,“近来皇上有意擢他为御史,接替他爹的官,近来正差着什么大事来立功,好名正言顺的上位。”
沈相的声音微凉微凉的如夏日的雨丝飘进她的耳朵里,沈休将心揪起,卷缩着身躯。“那我该怎么做?”
沈相横扫了她一眼。“什么都别做。”
沈相暗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立于沈休的跟前。“你近来与我生疏了许多。”
良久,沈相将粗糙的一双放在沈休的头顶,却在一指宽的距离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却是抽手而去。
沈休眼神迷茫了一瞬,有些为难地立在一旁,吞吞吐吐的道来。“我听人说些闲话,闲话我听得多了,本来不想当回事的,偏偏这说话的人让我不自觉的信了这一回。如今不知如何是好。”
沈相轻笑,“你望我的眼神不太对劲,想来也猜到了一些。”
沈休脸色苍白了一分,“宫里头的良妃娘娘与你总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系,先前我是猜也不敢猜的,多少也知道是有一点关系,但是一缕关系我总也缕不清,如今想来又觉得几分道理。”
沈相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点了点头,沈休见此,眼睛瞪得大大的,快要跳了出来。
“良妃同你母亲是手帕之交,这个想必你应该是听说过的。”沈相虚抬着衣袖,冷淡的道。
沈休咬了咬牙,眼神热切的看着沈相,脑中却嗡嗡作响。
沈相眼神忽然幽远。“我与她家有恩。”
沈休跪得有些许吃力,晃动了一下身子,捏着手心的东西一抖。
沈相迎上沈休惊魂未定的目光,“你不必如此惊慌,并不如你的心中想的那般。”
见沈休如此的紧张,沈相点了一下头,眼神带着一两分情绪,“后来苏家嫡女嫁于我,也就是你的母亲,那时我为少府。”
沈休看着沈相,扯了扯眉毛,“然后,不久,阿娘家便满门抄斩了。再后来,赵家的姑娘入了宫,为贵人,一年之后,赵贵人怀着胎,投了皇后娘娘的门下,成为了当今的良妃。”
沈相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将脸转开,抓起衣袖,摸出随身布褡里的瓷瓶,轻轻地唤了一声,“子缘……”沈相看着沈休描绘的精致的侧颜,带着一种淡淡的笑容,“你同你母亲长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