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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长安,临江码头。
黄昏中,年过花甲,站在孤舟船头,手握竹浆的船家,看着码头上青年消瘦的背影安慰道:“公子,不要感到可惜,反正我们大唐两年就有一次科举,大不了两年以后再来考上一次就是。“
两年后再来考上一次就是
青年嘴角抽搐,船家此话听去虽是安慰,但对三次落榜的他而言,却无疑是伤口撒盐。
这青年名叫孟尘,今年二十三岁,父母多年前双双离逝,虽然留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但这些年吃吃喝喝,加上几次科举开销,如今也就所剩无几。
家乡江陵城与他同龄之人,现在都已妻儿成群,事业有成,但他却沦落的一无所有。
孟尘不禁想到当下大唐书生中流传的一句话语,莫想春风得意马疾蹄,一夜看尽繁华开。
这考取功名,你只要在朝廷没有靠山,还真应了那句什么死路一条。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远方人声鼎沸的长安城。
孟尘轻声叹息,收起内心诸多思绪,转身踏上了小船。
“公子,想通了“船家笑嘻嘻的问道,想到又因为自己劝说,挽救了一位因落榜想要投江自尽的书生,他心里就不禁美滋滋。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临江岸边生活了十余年,以往秋考时节,见到落榜投江自尽的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孟尘上船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小船乌蓬,他三次落榜,心中不是滋味,自然懒得理会这看似安慰,实则伤口撒盐的干瘦老者。
船家也不生气,将竹浆投进江水之中,回头吆喝道:“公子,去往何处“
“风陵渡口。“
乌蓬里传来孟尘无精打采的声音。
船家应过一声,好嘞,风陵渡口走你之后,便操控小船,掉头往黄昏笼罩的江面划去。
孟尘进入乌蓬,就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实在是得知落榜以后,接连失眠几日,已经疲惫到了闭眼既睡。
当他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如果不是秋夜太凉,将他生生冻醒,可能这一觉,因该会睡到明日清晨,才会醒来。
起身张开手臂,接连舒展几次,酸麻之感逐渐消散,这才抬起脚步,走出乌蓬。
天空月明星稀,船家还在继续着他划船的工作,见孟尘走出乌蓬,笑着说道:“公子,今夜睡的如何“
“还好。“
孟尘来到船头,抬头望去,江面浓雾缭绕,虫兽鸟鸣之声,遍布临江两岸。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风陵渡口“
“若是小老儿没有判断失误,大概明日午时左右。“船家抬头望向夜空某颗星辰,大有一副上懂天文,下懂地理的模样。
孟尘点头,不在理会船家,因为他发现此人,看向自己的神情,分明是在说,小子,你还不快感谢老夫,如果不是有我良言相劝,你早就投江自尽,两世为人了。
凉凉的夜风,从浓雾笼罩的江面吹来,原本还残留在脸上不多的倦意,也随之吹散,飘去了远方。
“公子,赎小老儿冒昧问一句,别人考取功名,都是为了高官厚禄荣,那你考取功名又是为何。“
身后传来船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声音。
“孟某考取功名,不为那高官厚禄,也不为那荣华富贵,只是想为我大唐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仅此而已。“孟尘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语温和,神情恭敬。
这番话语,他可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最近几年,偷偷练习了成千上万次,才能说的如此麻溜。
其本意当然也并非如刚才所说那般伟大,其实一切只是为了金榜题名时,能在大唐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曾想三次落榜,一时没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