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一直以来,关于书写一部地道的小说的想法从未停止。但问题是,什么才是地道的小说。这样的小说应该是从未受到外界污染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说词。没有形容词,没有副词,没有主语,没有谓语,没有宾语。那么,便什么也不会留下。
每一个故事的结束都预示着这只是一部戏。但一部从不结束的故事甚至不会是一个故事。于是每一次,我打开电脑,一部地道的小说总是从我身边一闪而过。
或许一部地道的小说只能存在于脑中,不可言说。一说,就坏,一说,就带上了形容词和副词。
我憎恨所有说故事的人,从说书人,到小说家。我誓,他们从不知道那些故事对于故事里的人,到底真正意味着什么。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下了什么。
一切只是生在审美的高度,比如若是主角配角死到一个不留便失去了作为肥皂剧的最后根据,等等若干。一切的相遇,离别,都如此带着形而上的意味。
而我不得不遗憾地被告知,这依然是一个形而上的,如同嚼蜡的老套故事。我对此深感歉意并且无能为力。
在这些故事中,顾良城是永恒的主角。面容俊朗,肤色青的少年。在城北,在菜花田,在一切形势暧昧之地从事着游离有力的事业。他是号丧者,花圈制造者,养蜂人,汽车修理工,落魄的兽医,劳改学校的物理老师……他又永远都是他自己,高你半个头,低头对你微笑,摸你的脸颊,亲吻你干燥而微启的嘴唇。他是每一个女人最宠爱的男人,每一个政治家最憎恨的浪子。而他也是不存在的。毫无疑问,他从未存在过也不可能存在,他只是那个每个姑娘从心脏到zǐ_gōng,最为眷恋又最为疏离的,梦中情人。
在这些故事中,你将看到肮脏混乱的红砖公寓,沉睡着巨龙和凤凰的都市,只能居住陌生血亲的小镇,被彻底废弃的砖厂和山间小镇……但他们都是同一个地方,粗俗,虚空,混乱,毫无逻辑,陌生且充满防备,但温暖。它们都是你的故乡,也将是你离开故乡将要前往的地方。
而顾良城和女主角的相爱是我将一再告诉你的内容。两个人面容青,无所事事,毫不费力且不三不四地相爱了。他们是情人,分开或者在一起。相遇,猜疑,一言不,喋喋不休,亲吻,xing爱,伤害然后假装未曾被伤害。那是我的姑娘和我的顾良城。关于游离者,失落者,遍地忧伤者的一切。关于那些被遗忘的相爱者的一切。
关于不断失望,又像笨女孩一样始终坚强愚蠢地残存着最后希望的,一切。
九个故事
我要写节日的诗
我这样想,再把领结松一松
从破窗户把新鲜松枝伸出去
在新鲜的雪上写字,写小孩子的
歪歪扭扭的蚯蚓体
我要写节日的诗
请允许我咳嗽一下,再清一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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