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郑定远这些年对贾爱民施加的最为隐秘,也最为深刻的一个咒。
以至于,贾爱民在做古董生意以来,一直对大大小小的鼎特别留意,只是因为记得这好像是郑定远要的。
但是不知道郑定远是为什么要,他没有追问也没跟旁人提起。
除去贾爱民之外,郑定远还有其他十几个这样的朋友在政商两届,郑定远对他们都下了这样隐秘而深刻的咒。
几十年来,偶然会有消息传来,但还是没找到真正的那只鼎。
今天贾爱民约他见面,就是告诉他得到了青铜鼎的消息,想要见面详谈。
11:20
郑定远看了眼怀表又放回风衣内侧。
出租车抵达了起士林楼下,郑定远结账,找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口香糖打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自从,二十二年前,妻子怀孕起,他就不再抽烟了。每次想抽烟的时候,他就吃一颗口香糖代替。
推开门,门童向他鞠躬。郑定远告诉门童是贾先生定的房间,门童带他上楼走向了,走廊深处的一个双人包间。
这样的位置,很适合密谈。
打开门前。郑定远下意识的又看了一下表。
十一点二十五。他习惯早到五分钟。时间是他最好的朋友,绝不能辜负。早到五分钟是礼节,到的再早就是浪费。
然后,他将口香糖吐在汤纸里叠成四方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轻柔的推开门,脸上摆出准备好的诚恳的笑容准备面对自己的老朋友。
贾爱民看到郑定远推门进来,立刻站起,脸上绽开笑容迎上前来。
“定远,有两个月没见,你好像瘦了一些。”
“贾兄,这两个月不见,你倒是好像有些富态了啊。”
两人说罢相视哈哈一笑,各自落坐。
正是正午时分,刚好到了午休时分,人们忙了一上午该为自己的午餐谋划一番了。起士林位于天津小白楼,附近大多是一些不错的单位,伴着片片的落叶,吹着徐徐秋风,人们不急不忙在街上走着,大多成群悠悠闲闲的讨论着午餐要吃些什么。
郑定远稍微定神望了一下他们,贾爱民随着郑定远的目光也看了一下。两人静了一下,贾爱民先开了口。
“定远,你知道,我前些天又去了趟曼谷。”
“恩,知道啊,你这十年财位在南,多往南走肯定发达。”
“哈,拖你的福,这次去曼谷。还真是收到几件不错的宝贝。手上几件陈货也出了手。”
“那不错。”
郑定远谦和的微笑,贾爱民知道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说到这里,贾爱民从自己的黑色的鳄鱼皮包里拿出了一个16开的彩色宣传册,上面满满的都是弯弯绕绕的泰文。
郑定远不懂泰文,但是大约看去,似乎是个博物馆的介绍。
贾爱民翻打开这个三折页的宣传册,转了180度,指着右下角的一件展品。
“你看这是不是很像你多年前要我找的那个鼎。”
郑定远将那贾爱民手中的三折页接了过来,目光集中在那张照片上仔细端详。他只曾听父亲描述过七星鼎的样子,据说家中曾有这件七星鼎的图谱,但在几代前战乱时期丢失了。
郑定远继承下来的,只有寻找这件被称为天演录的七星鼎的责任,还有父亲口传的天演录的使用方法。郑定远知道,他了解的并不是全部,这世上知道天演录的秘密的卜命师,不算太多,但是一定还有。
但仅仅是天演录是一件自西周流传至今的古器这点,它就已经价值连城,可以成为国宝级的文物。
郑定远认真看了看这张图片,他觉得很像父亲生前描述的那般。似乎就是这么多年,他想象中的天演录的样子。
但数代人的失败,让郑定远早已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此刻,一丝疑惑,涌上了心头。
似乎这宣传册出现的有些恰到好处。
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设的圈套呢?
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天演录的用处,可是“他们”确却知道我们一直在找它。
“贾兄,多谢了。我一时也无法确认这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不过倒是条线索,那这宣传册,我先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郑定远诚恳的望向贾爱民,贾爱民向他一颔首。
“只要能帮上忙,定远就不要见外。”
说罢,贾爱民微微起身招呼了侯在门外的服务员。
“可以开始上菜了。”